拨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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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劳动实践在下面市里,距离学校坐大巴车约3个小时左右,为期十天九夜。
    虽然刚宣布时,学生们都唉声叹气,连连叫苦。
    然而真到了当天,个个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和零食,拉帮结伙的抢好位置,蓄势待发。
    杨慕灵这车包括她在内有三个老师负责管理。
    顾贺是最后几个上来的,站在前排向后望去,基本上已经坐满了。
    他室友挥了挥手,让出给他抢好的位置,在第二排外侧。
    顾贺朝第一排杨慕灵身侧的空位多留了一眼,慢慢吞吞的坐在外侧,腿上搁着鼓囊的背包,他把肩带捏的很紧。
    视线虚浮的落在里侧的乌黑发丝上。
    心绪随着引擎发动,越发不安起来。
    那天之后,他们好像突然断了交集。
    顾贺中午总会在校门口多等十几分钟,人潮褪去,他坐在饭馆里吃着相同的饭菜。
    两天之后,他发现自己对门外的身影越发忐忑,放下筷子,顾贺明白自己生出了执念。
    顾贺从背包里悄悄握住一个圆形便当盒,在起身向上放背包的时候,快速拿出,借着身形的变化,它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杨慕灵的邻座。
    他刚坐下来便想把它拿回来,不断懊恼自己的冲动。
    他没有提醒杨慕灵,也许大巴到站,她也不会看见身边孤零的圆盒,直到里面的水果发出酸臭味,引起车内轰动,大叫着寻找幕后黑手。
    自己红着脸红着脸举手承认,灰溜溜的用双手掐进边缘,谨防恶心的气味泄漏。
    大家肯定会给他一个鄙夷的眼神,控诉他的痴心妄想、目无尊长。
    他光想想就坐立难安了。
    顾贺克制的呼吸,额头阵阵发热,目光始终盯在前面的椅背上。
    在车厢内趋于安静时,一道黑影窜了进来,仿佛预谋般直奔杨慕灵身侧的位置而来。
    林净潮拿起座位上的便当盒想也不想的扔到了旁边侧头静坐的杨慕灵身上。
    杨慕灵被惊的微弓起身体,下意识抓住怀里的盒子,扯下耳机,向林净潮投去一个诧异的表情。
    对方把背包向上一塞,带上宽大的帽子和头戴耳机,隔绝了一切沟通的讯号。
    只留下杨慕灵一声嘲弄的鼻息。
    顾贺看不到他们之间的来回摩擦,只能在刁钻的角度中看到了一丝希望和安定。
    她拿了。
    他更热了,敞开外套,如释重负般靠回椅背。
    杨慕灵抱着水果盒没吃,绕着这个盒子看了一圈,没有特殊标记,却能感受到后侧是有若无的视线。
    她缓慢的打开盖子,尽量不发出声音。
    里面是应季水果的拼盘,她转着盒子仔细的看。
    他把自己当朋友了?
    也许是商店买来给深情充数的……
    但他,应该想不到这种心计。
    突然的一个急刹,杨慕灵整个人被挤到贴窗,慌乱间护住便当盒。
    全车的人都左右摇摆的惊呼出声,车上又恢复了些活力。
    司机忙安慰大家,山路崎岖,是正常现象。
    起初过几个弯时,大家还兴致勃勃大呼,逐渐找到了平衡,后面发现全是这样的场景,也没了兴趣。
    而杨慕灵没变,一直被旁边的死沉的林净潮挤的空间全无,五官皱缩。
    他的脑袋压在杨慕灵的肩膀上,摩擦间似乎嵌进她的侧颈,曲着的腿也顺势右移,占据她活动的空间。
    她把重心转移到车壁上,艰难的腾出一只手,抓住他的肩头奋力推开,然而过了没多久,下一个弯道来临时,他也来了。
    杨慕灵只得再用力去推开距离。
    刚碰到他就被反手抓住,抬起头,眼神朦胧,真像刚睡醒一样,蹙眉,低哑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防备和疑惑,“怎么了?”
    杨慕灵收掉些戾气,抽回自己的手,声音平静,难掩过度使力的疲累,“山路陡,还是别睡了。”
    “那老师忍一下吧。我晕车。”
    林净潮说完双手抱臂,理直气壮的靠回她肩上。
    杨慕灵一脸诧异,试图转过身体,移走他的头。
    “我去找个男老师照顾你,比较方便。”
    林净潮腿一伸,拦住她仅剩的路,“老师怕什么?嗯?”
    他的气息贴在她耳边,钻进发丝中,勾起一片麻。
    杨慕灵努力支起身体,探头去望,大家已经摊睡一团,叫醒哪个老师,似乎都做不到低调。
    杨慕灵留意着他,妥协之后,林净潮平静了许多,只借靠,没有其他的逾矩。
    大巴晃荡,匀速前进,重复的参照物,很容易让注意力涣散,眼神模糊。
    最后一个刹车叫醒了杨慕灵。
    半眯着眼,揉着侧颈醒神。
    “老师也晕车吗?”
    杨慕灵还迷糊着,视线垂落在他灰色衣角上,顿了片刻,惊醒,和他拉开了距离。
    他站起身来,拿背包。
    突然杨慕灵手背一痛,多了个空盒。
    她谨慎的朝后座望去,全车只剩零散的几个学生还在后门楼梯口排队下车,并没有看见顾贺的身影。
    不等她质问,林净潮主动承认。
    “水果我吃了,草莓有点酸,下次别买了。”
    瞧着他眼里的戏谑,杨慕灵紧咬着牙。
    下车清点人时,他已经不见了。
    按照分好的四人寝室,先去放行李,随后再去食堂吃饭。
    广场集合,举行过开营仪式之后,便是第一项劳动。
    两个老师带一个班,杨慕灵和姚明珠的班上都是单数,只不过一个多,一个少。
    姚明珠大方的划了个熟人过来,促成接下来几天的团队合作。
    这劳动地点选的挺好,依山傍水,穿过低矮的吊桥就是一片荒凉。
    学生们小心的拿着镰刀,扶着吊桥的绳索,不听脚下涓涓的催促,每一步踩实了才敢松口气往前走。
    渡过河,整齐的田垄沟壑划分出大小均匀的区域,七歪八扭的枯草扎根在干硬的土地里。
    这就是他们的任务。
    领对的男老师简略的布置了任务和温馨提示割杂草的手法,便放任他们冲向土地里。
    半弯着腰,顶着和煦的阳光,宽大的草帽和形色不一的遮阳帽在黑褐色的画布中形成鲜明的点缀。
    他们虽唉声叹气,一旦踏进这片沃土,手握草杆,自会为这片土地臣服。
    暖阳西斜,学生越干越熟练,只留下几个男老师负责看顾安全,接着劳动。
    女老师们先回基地布置晚餐。
    十几桌桃红色的大圆桌暴露在晚霞下,几盘家常小菜置于桌上,薄透的塑料桌布随风轻响,圆桌外,是一圈红色塑料高脚凳。
    说是最高规格的接风宴也不为过。
    学生们是分批入席的。
    杨慕灵迟来了几分钟,便已找不全学生,在饭桌间来回穿梭,对着手里的名单反复确认后,还是少了两个人。
    她叫了个班长询问。
    他说,有一个先去寝室换衣服去了,还有一个下午劳动时,天色太暗,不小心割到小腿了……
    杨慕灵心中一沉,席中少了顾贺和林净潮。
    后者是想办法偷懒,一身少爷病,出事的概率微乎其微。
    倒是顾贺是个实心眼的,多半也不好意思让别人大张旗鼓的宣扬为了劳动受伤,自己偷偷的去了医务室,不让人担心。
    杨慕灵嘱咐班长,去寝室的回来了跟她发个消息,也不等对方音落,披着夜色,混着人潮,匆匆赶到了医务室。
    对比外面的喧闹,屋内更加清冷,混着刺鼻的消毒水味,使人不自觉间披上一抹肃色。
    隔帘空荡,在白炽光灯的炙烤下更显虚弱。
    室内只有一人正划拉着手机。
    见杨慕灵在门口张望,便按灭了游戏音效,塞进白大褂的口袋里,起身唤她进来,“哪不舒服?”
    医务室一览无余,杨慕灵看了几遍也没发现第二个人,方才摆手,解释道:“不是我,有个学生是不是腿划伤了?”
    医务室一个星期都来不了几个人,她一提醒,医生就想起来了,恍然道:“对,是有一个男生刚处理完。”接着夸张的惊呼,伴着几声啧声,“伤口还挺深的,要不是说新手保护期呢,还好没伤到骨头,养两天就好了。”
    杨慕灵聚精会神的听他说,脸上凝重,没反应过来问他重点,他便像得了件大事,讲得绘声绘色,“这小孩还怪坚强的,一声不吭啊,我的床单都快被他攥出个洞,也没见他尊重一下刀伤,嚎两声……”
    “他现在在哪?”杨慕灵终于缓过神来,言词急切。
    “应该回宿舍去了。”医生搔了搔头顶,拦住了急忙离开的杨慕灵,“还有两瓶药给他带去,你方便不?”
    医生正色打量起杨慕灵,离家的警惕突然出现。
    “我是老师。”杨慕灵接了过来,认真记了下各种药的用法用量。
    杨慕灵朝宿舍方向走了两步,突然想起白天的水果盒,转道再回来时,多跑了几步。
    学生还在前面嬉闹,整栋宿舍楼仿佛被黑夜隔离出一个独立的世界。
    杨慕灵走的很轻。
    照理说老师出现在宿舍楼不算咂舌的事,更何况是关心受伤学生。
    可,因为她心里的的想法总不太纯粹,除了老师的责任,还有她的私心。
    墨色中的任何风吹草动都让她杯弓蛇影。
    走到寝室门口时,她的颧上已经被热红了,手心的薄汗粘在药品和圆盒上。
    窗后没有灯亮。
    杨慕灵细声的唤了几次。
    正当她准备把东西搁在窗台上,转身就走时。
    里面传来了一声朦胧的闷哼。
    杨慕灵能清晰的分辨出声音里带着几分干涩和几分痛苦。
    “你没事吧?”
    缓了几秒,冷空气钻进脖颈的缝隙中,对方从迷梦中清醒几分,声音中带着抗拒。
    “你来干什么?”
    杨慕灵以为他是害怕被同学发现,升起的几分戒备。
    寒风之中,她脸上木木的。
    “我是老师,来看你很正常,东西我给你放门口了,我走了,你再出来拿吧。”
    杨慕灵陡然想到他现在的状况,又补了句,“等你室友回来带给你也可以。”
    山中的夜晚总是不安静的,窗棱被急风卷的砰砰作响。
    “我知道了。”
    他的声音舒缓了点,让人多了些勇气继续说。
    “前段时间,我也许给你带来了很多困扰,是我没有把握好尺度,”杨慕灵咽了一下,里面依然安静,“放心,以后需要帮助还是可以找老师的。”
    寂静的寝室里拉出呕哑嘲哳的长声,木板干涩的快要散架。
    随即“咔——”的一声,暖光和嬉闹声一起向她扑来。
    杨慕灵快步从另一边紧急通道下去,与顾贺错开了身。
    顾贺虽然和林净潮平时关系一般,但现在他身体不便,作为室友自然是要多关心他的。
    吃完没多久,就和好友一起先溜回来,手里捧着碗热粥。
    窗户投下的方正投影缺了一角,白色的盒壁在角落中散出星点的光泽。
    顾贺好奇的走过去,惊异的拿起便当盒,翻来覆去看了一遍,才敢确定是自己的。
    接着慌乱的往楼梯口小跑了两步,楼梯口始终被漆黑笼罩。
    即使她来了,现在也多半回去了。
    顾贺怅然的进了寝室,呆楞的坐在床上,两只手都拿的满满当当。
    在室友的提醒下,顾贺才缓过神,把手里半倾的热粥放在林净潮床前的药品前,“吃点吧。”
    林净潮面带病容,唇色渐白,没睁眼,侧躺在被子里。
    “哎,贺,你手里怎么还有一个盒子,背着我们吃独食啊!”
    他长臂朝顾贺颈间一搂,把他挤得一个踉跄,摔坐在床上,手里的白色圆盒在空中挥舞发分外两眼。
    林净潮推开粥碗,眼底飘过一缕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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