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但遗言什么的，是不是有点早，江梦嘉最后中气十足的音量，不像是被强行带走的，倒像是跳下去磨刀霍霍要砍人的。
    “深渊？”殷默听见了他们的对话怔愣了一下，见江无低垂的脑袋，连忙说，“姐姐不会有事的。”
    这位能肘击他的大姐要是能在深渊出事，他当场把头摘下来。
    怕江无不信，殷默还想再说什么，便听江无问，“小乖，你是从深渊里出来的，还是后来被污染的诡异，你的身份和品种是什么。”
    殷默闻言沉默了下来。
    其实他早就等着江无问他了，但奈何江无对他的身份好像一直不感冒，他也没能找到机会向江无吐露。
    但现在……
    殷默抚摸着江无柔软凸出的肚子，说话有些吞吞吐吐，“我、我是……”
    世人对祂有无数的称呼，深渊之主，让宇宙颤栗的伟大意识，暗影中的穿梭者，太古之传说……
    但这些似乎都不适合用来向江无介绍自己。
    “我是深渊的主人，你所看到的我，是由我的本体所分割出来的主体意识构成的。”殷默偷摸摸看着江无的脸色，尽量用漫不经心的语气道，“换而言之，我就是清道夫组织里记载的那个深渊之主。”
    “哦。”
    “……”
    两人相对无言，大眼瞪小眼了两分钟。
    “没、没了吗？”殷默终于忍受不了，打破这寂静。
    江无就没什么要问的？他的身份看起来很普通吗？为什么不再问问他？
    “还有什么。”江无疑惑地看着他。
    他刚刚只是在思考，深渊之主这个身份用来做主角也很合理，早在季时衍与他强调深渊之主时，他就想过。
    这么一个看着逼格和实力都拉满的存在。
    一般不是主角就是反派，因为原剧情的关系，他一直以来都是把深渊之主放在反派的身份上。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要来这个世界，我的陪嫁还有我们的婚礼吗？”殷默忍不住问道。
    “我们的婚礼？”江无愣住。
    “我们、我们孩子都有了，按照人类的规矩，该奉子成婚。”殷默急急道。
    江无怎么能吃了不认，他可以用整个深渊陪嫁，那条臭蛇等他消化了一样不是他的对手。
    “孩子……”江无的目光放在了殷默的身上，丝毫没考虑过自己体内那些没有新意识体的生物。
    殷默，原来是可以生的吗。
    江无的眼神顿时严肃了起来。
    他原本对装走殷默一点想法都没有，但棺材是个负责的棺材，殷默竟然怀了孕，那确实要给他加个产房。
    “我会对你负责的。”他认真道。
    一尸两命，孩子和父亲都得刀了塞棺材里。
    殷默瞬间放心了，他用脸蛋蹭了蹭江无的脸颊，开心道，“你真好。”
    “江无，我们都要结婚了，你可以……可以告诉我你是什么吗？”
    结婚前该坦诚的就该坦诚了吧，殷默忐忑不安道。
    在给江无修复身体时，他偶然触碰到了江无身体的核心，在他灵魂的深处，他模模糊糊看到了一个四四方方形状的东西。
    而伟大如他竟然也一时间无法确认那是什么样的存在。
    “我是……”
    殷默屏住了呼吸。
    “叮叮叮！”电话铃声骤然响起，打断了江无的话。
    江无只能给了殷默一个暂停的目光。
    “喂，是江无吗，对，是我程洛，不要担心江梦嘉的话，清道夫组织已经查到了她的卡号和密码，保证每一位员工家属都会得到应有的善待，你记一下，密码是558811。
    虽然很遗憾听到了江梦嘉同志的遗言，但我还是要提醒你，江梦嘉报的是信用卡需要你去偿还，她只有绿信零钱里有几百，银行卡只有账单。”
    “……好的。”
    “没事，我会替你偿还的。”放下电话，殷默连忙回归上个话题，“江无，我不在意你是什么……其实我……”
    “我明白，其实我……”
    “叮铃铃！”
    铃声梅开二度，触手猛地扭身，暴躁地想要把这个四方小盒子碾碎，殷默深呼吸一口气，手指快把掌心抠烂了。
    电话被接通，是虞归，“我听说了江梦嘉的事情，你还好吗，我正在去找你的路上，别担心她的实力很强，说不定……”
    不等虞归说完，殷默一把夺过了电话，怒吼道，“我在陪江无，刚刚正在商讨婚事，他好得很，我们也好得很，婚礼不需要你给份子钱，谢谢。”
    说完他猛地挂断了电话，一口气将虞归拉黑，然后满脸期待地看向江无。
    江无张了张口，便听刚挂断电话铃声再次响起。
    “咕嘟咕嘟——”
    殷默：“……”
    江无听出是给季时衍专门设置的铃声。
    这个不能随便让殷默挂了。
    他眼疾手快从触手里夺过了手机。
    那边季时衍显然也是收到了关于江梦嘉的消息。
    江无与他聊了几句，只听季时衍道，“江无，深渊不稳定，我怀疑是深渊之主即将苏醒的信号，你姐姐这次受波及……”
    江无下意识看向殷默。
    听到这句话的深渊某主，努力忍住了自己骂人的冲动，要不是手机在江无手里，他怕是已经要重复操作把季时衍也扔去黑名单了。
    应了季时衍几句，大抵是听出了江无似乎还有事，他很快就结束了对话。
    “他在诽谤我。”
    终于忍到两人聊完，殷默一把抱住了江无的腰肢，气得直哼哼。
    触手找准机会从江无手里抽走手机，一键关机扔到了后面。
    “我们都要结婚了，你一定是相信我的，江无，你别听那个破组织怎么诬陷我，其实有很多人类夸我仁慈善良的。”
    那些邪教徒可是天天赞美他，从他的眼珠子赞美到他的每一根触须，向他乞求权力和财富，仁慈伟大的他可都帮他们去地狱找财富和权力了。
    他才不是季时衍后面说的那样不堪邪恶。
    “江无，我们刚刚的可以继续了吗……”
    殷默蹭着江无，撒着娇求他。
    现在终于没人打扰他们了，就让他知道吧，他一定会竖起所有耳朵听的。
    “其实……”江无忍不住看向被殷默丢到一边的手机，“你早就见过我了。”
    根据任务者的规矩，在任务完成之前，他不能明确地透露自己的身份，就像郁楚，也是等到剧情走完能刀的时候，才知道他是口棺材。
    看着江无的暗示，殷默咬住唇瓣，几个大脑同时思索。
    他早就见过了，江无的眼神也在不断瞟过暗示他。
    四四方方的小盒……难道……
    江无的本体是——
    智能手机！
    殷默瞳孔地震，触手忙不迭把那被丢到一边的宝贝手机拿起来，仔细擦了又擦。
    ***
    虞家。
    季时衍看向虞归。
    “情况大概就是这样，他是个脾气傲慢的家伙，你怕是很快就会被吞噬，就像是虞知夏那样，真是可怜你养了这么多年的口粮。”
    自从在清道夫组织的那日见面后，他们就达成了暂时性的合作。
    季时衍趁机向虞归透了些底，他的话半真半假，让虞归一时间无法完全判断。
    “你应该能闻出我的气息，但我现在却在人类的身体之中。”
    “我的躯体就是被殷默‘吃掉’了，因为过于弱小，他甚至没有汲取我情绪的念头。”季时衍自嘲道，“但他没想到，我的意识逃了出来，附着在了这个人类身上。”
    这是真的。
    “我只想苟延残喘，却没想到他还是杀了过来，他根本不打算放过我，若不是有江无的这层关系，我怕是……”
    假的，祂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根触须。
    但他既然是祂的一部分，就没有苟延残喘的想法。
    漂亮如天使般的青年垂着泪，那我见犹怜的模样，当真是能让看见的人丢魂，只可惜他面对的是虞归，他们是共源的一部分。
    “我保证之后不会再缠着江无，我只是想能活下去。”
    他要消灭他们，独占了母体。
    看着虞归眼底的晦暗，季时衍的嘴角微不可察的扬起。
    上钩了呢。
    “我最近追查到了一些事，可能还需要你帮忙，如果能成功，说不定可以磨灭本体部分的实力，清道夫组织也有相关的任务，你可以看一看。”
    季时衍将准备好的资料递给虞归。
    “是个s级任务，就在上一个深渊裂口附近，我怀疑本体就是从这个裂口中出来的。”
    ……
    小腹内的东西似乎在摩擦颤抖，江无忍不住蹙眉。
    他想要回清道夫组织询问有关江梦嘉的具体情况，但身子却有些累赘。
    身躯不受控制，为了避免变异带来的麻烦，江无不得不多花费了两日来习惯这具新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