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垄上烟火(种田) 第9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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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个不怕麻烦的,特意拿一个小碗倒了一小撮白糖,让三个孩子蘸着吃。
    看着桌上三碗孤零零的稀饭,陈氏心头火气,阴阳怪气骂道:“才吃了几年饱饭就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是吧?
    也不怕糟蹋粮食叫老天爷降下来天雷,好生生的白米饭说不吃就不吃,咱家是有金山还是银山给你们这般浪费?”
    嬉皮笑脸的三姐弟顿时收敛了嘴角,静悄悄不敢吭声。
    丛孝看不过去,不以为意道:“娘说的什么话,这点稀饭说是米汤都不为过,加一把米灌个肚饱而已。他们不吃正好,我全喝了,浪费不了。
    再说了,小孩家家过年正是贪新鲜的时候,糍粑打了不就是吃的么?大过年的,您火气不要那么大,什么死呀活呀的,口彩不好。”
    陈氏简直要被这个小儿子气死,说他媳妇儿不乐意,现在连孩子都不能说了?
    “我算个什么东西,哪有资格管教孩子?家里的银子是你挣的,你爱怎么花怎么花,纵是全扔到水里听个响,也没有我说话的份。”
    丛孝嘴角的笑意僵住,无奈地苦笑,他老娘大早上的吃了火药了?
    脾气大成这样,说一句顶一句,每句话能呛死人。
    丛三老爷皱眉不满:“大早上的都消停点,这个年可还没过完呢,开年没个好兆头,一整年都走霉运,都少说两句。”
    陈氏冷哼一声端起碗扒饭,从容自若夹菜吃起来,仿佛刚才冷言冷语的不是她一样。
    杏娘了然地哂笑一声,她说什么来着,只要丛家的好姑奶奶回娘家走一遭,她婆婆的无名火就无风自动,不到两天功夫就能酝酿成滚滚山火。
    这股邪火怕是还没发泄完,今儿是逮着儿子喷了一顿,余下的火气给她准备的。到时歇斯底里来上一遭,不把她烧得面目全非不算完。
    不过……
    杏娘惬意地咽下米汤,从喉咙口一路暖到肚脐眼,不过如今的杏娘可谓是脱胎换骨。用她娘的话说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文的武的她都能接招。
    且看她婆婆能使出什么新花样,她只等着便是,想来不用等很久。
    ……
    丛家生了火堆,隔壁邻居凑过来烤火,抓一把零嘴闲说笑语,一混就是一个日头。农家人从年头忙到年尾,也只过年这几天能聚在一起猫冬。
    人一多嘴就闲不住,说话嚼食两不耽误,口袋里装得满满的,最多麻烦主家多烧两壶茶水。两下里打个平手,谁也不占谁便宜,但总有个把人是例外。
    如林氏,从来都是两手空空过来小叔子家,打的名义是看望老人,一屁股坐下就甭想再挪动。
    丛孝向来是个大方性子,抓一把自家做的苕皮子、麻叶子等吃食端出来打发时间,林氏习以为常地抓了就吃。
    虽说年前两妯娌撕破了脸皮,可这不是过去了好几天,女人们吵嘴是家常便饭的事,只要两天不说话,这件事就算是过了。
    该怎么相处还是怎么相处,两妯娌见了面依旧是冷脸相对,一个主动跑来烤火,另一个也不会把她赶出去。
    男人大方杏娘就小气,她如今算是看明白了一件事:脸面这个东西一文不值。
    脸皮厚吃个够,厚脸皮的人无论做什么都格外的理所当然,就没有他们不敢伸手的东西。成了,自个占便宜,败了,那也无碍,自我解嘲哈哈一笑,转过身就忘到了脑后。
    脸皮薄的人便倒大霉,纵是心里再不乐意,可为了面子上过得去,强颜欢笑也要做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其实心疼地滴血。
    事后还要自我安慰:我这是顾全大局,不好慢待了客人,传扬出去名声也好听。
    哪有什么好名声,旁人面上恭维一句豪爽、大方,背过身就是一句傻蛋。
    杏娘的想法很简单,我不肖想别人的东西,你也不要来占我的便宜。
    从娘家带回来的各色吃食点心向来藏得严严实实,母子几个只在夜里垫垫肚子。一篮子零嘴能吃很久,他们乐于享受这样的时光,独属于她们的温馨时刻。
    看见大房两口子脚边成堆的瓜子、花生皮,杏娘挑了挑眉毛,不置一词。
    隔天拖出来一筐红薯放在火堆边上,嘴巴不是闲不住么,正好烤红薯吃。婆婆做的好事不能只她一家受着,雨露均沾,人人有份才是孝道。
    烤红薯软糯香甜,撕掉黑色的坚硬外皮,露出黄色的果肉,散发出诱人的香味。好吃是好吃,就是容易饱肚,一个下去已是半饱,再啃一个肚胀,喝口水都咽不下。
    丛三老爷跟他弟丛五老爷分吃一个烤红薯后住了嘴,纵是再爱惜粮食,他老人家如今对红薯也是敬谢不敏,实在是吃怕了。
    “年纪大了过冬天就是遭罪,秋收那会我还特意留了长条齐整的稻草,晒得干枯蓬松,铺了厚厚一层在床上,又垫了一层棉被,睡觉时还是不暖和。
    从上床起一双脚就是凉飕飕的,起床时依旧冷冰冰,没一点热乎气。”
    “可不是。”丛五老爷附和,拍掉手上的黑灰。
    “要不怎么说入了冬就像一只脚踏进鬼门关,熬得过的能吃上明年的早稻米,熬不过的见不到开春的蜜蜂。多少老家伙们倒在这道坎上,一到年底阎王爷就开镰刀收割人哩!”
    朱青水拿着火钳把细柴火架在粗树干上,“噼里啪啦”,火苗快速舔舐枝干,温暖的火光照亮围成一圈的脸盘。
    他好奇地问丛孝:“我听说有些地方的人睡的床可暖和了,底下还能烧柴呢,你在府城见过吗?”
    “没有,”丛孝笑着解释,“那种床叫炕,不是我们这里用的,是北边人用的,听说他们那里下雪一下就是小半年,只能睡这种能烧暖和的炕。”
    “好家伙,下半年的雪,谁受得了,便是年轻人也挨不住吧?”
    朱青水满是疑惑:“那他们的炕是用什么做的,怎么经得起火烧?底下烧柴,人睡在炕上面不得跟摊煎饼似的烤熟了?”
    其他人哄然大笑,他们是冷得睡不着,人家的床烧成这样能睡着?
    丛孝忍俊不禁,想当初他才知道炕这个东西时也有同样的疑惑,闹出好大的笑话。
    “不是直接在炕下面烧柴,炕下面设置了通道,我估摸着跟烟囱差不多吧。咱们往灶膛里添柴火时烟囱也是热的,他们把灶台跟炕连在一起,炕上面就暖和了。”
    众人恍然大悟,北边的人还挺聪明,这样的法子都能想到,一时议论纷纷好不热闹。
    第130章
    人多烤火固然热闹,闲言碎语自是少不了。本村发生的大小事迹不用说,便是隔了两、三个村子,只要有沾亲带故的熟人,谁家的母鸡在冬天里多下了几个蛋都一清二楚。
    大伙互相交流是非,并无恶意,也不会指名道姓说出人家姓谁名谁,开口都是“我娘家二嫂的小表弟”。
    她娘家在哪是知道的,二嫂子过来走亲戚时兴许也碰见过,但二嫂的小表弟就着实不知道是哪路神仙了。
    这不是枯坐无聊嘛,总得说点什么打发时光。
    这个说“我大哥的小舅子家摆满月酒,那叫一个热闹,席面极有看头,舍得下本钱,肉菜里头只见肉不见菜,吃过的人都竖大拇指。”
    那边立时有人接口“那是你大哥的小舅子大气,我们家小姑子去她本家小叔吃喜宴,浅浅一个盘子刚冒了个尖。
    上菜又慢,吃席的人饿得眼冒绿光,筷子能轮出火星子。酒席散了撒腿跑回家煎糍粑,吃了跟没吃一个样,叫人骂翻了天。”
    过了一会再去听时,讨论的对象已是“千层底的鞋子是八层好,还是九层好,鞋面是缎子面的好看,还是丝绒的好看……”
    也不单单只聊家长里短,兴致来了会玩点小乐子,如猜谜。
    庄户人家说话朴实粗糙,谜语也是紧贴世俗生活,谜底都是平日里常常用到的,或是见过的。猜不出来也没关系,出谜语的人会一步步给出提示。
    先圈出大概的范围,它是属于金木水火土五行中的哪一类,是吃的还是用的,一天的哪个时辰会用到它……
    还是猜不着,又给出下一个提示,它是用来干什么的,或是咱们做哪一件事的时候见过它……
    就这样一步步慢慢引导着众人往前走,直至说出正确的谜底。
    “对了,就是它,是不是很简单?我说得这么直白,就差说出答案了,你们还是没猜对。”
    其他人反驳:“你这叫简单?要我说是八竿子打不着才是,哪有这样出谜语的,根本是一点挨不着嘛!”
    有人不服就有人赞同,粗一听毫无瓜葛,出谜的人仔细一掰扯、分析。哦!还真是这个道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大意了,再来一个……
    猜中的人洋洋自得,没猜出的摩拳擦掌,打算下一回合一定要出人不意,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出谜的人老神在在,露出浅淡的微笑,一副世外高人的派头。
    大多数谜底在农家很常见,也有些带了丝男女之情色彩的。
    当答案揭晓的那一瞬间,惹来年轻人的捧腹大笑,年老者则是边笑边怒骂“没个正行,多大岁数了还口无遮拦,叫你老子敲你一顿才好……”
    在一旁跑跳玩耍的孩童并不懂大人们在笑什么,只是见他们笑得欢实,也咧开缺了门牙的小嘴吃吃笑。
    日常的消遣不仅仅是闲聊,偶尔也会打叶子牌。四个人围成一桌,长长的纸牌捏了一把,红黑色的图案醒目极了。
    通常打牌的是家里的老人,年轻人不耐烦打这个,一想就是半天,慢悠悠出牌、胡牌。性子急的恨不得把其他三家的牌一并看了按照顺序出了才好,这样的人是不适合打叶子牌的。
    有时为了凑趣还会掏几文钱当彩头,赢的人笑眉笑眼,花白的胡子一翘一翘的。输的人也不恼,纯当添个乐子,下次赢回来就是了。
    年轻人不打牌,却爱看,打牌的人只有一桌,周围一圈看牌的人倒好凑成两桌,余两个端茶递水的正好跑腿。
    都是熟人,也不讲究什么观棋不语真君子的,个个化身为指点江山的军师,慷慨激昂。
    当然,站在后头出主意的人是不兴看旁人的牌,玩牌么,讲究的就是个公平,可不能耍无赖。
    要是输了,桌上的老爹不免回头抱怨:“你个臭小子出的什么馊主意,我说打那个,你非要说打这张。这下好了吧,滚滚滚,别在这给老子添乱!”
    当儿子的跳起脚来喊冤:“青天大老爷明鉴,我比窦娥还冤,您老打错牌,怎地还怪上我了?您要是实在不行,干脆下来把位置让给我算了。”
    惹得老头子站起身就要捶他两拳,当儿子的忙撒丫子跑开。
    一旁的老伙计不免幸灾乐祸奚落:“说了要你自个打,你偏又喜欢问人,问了又不照着打,你不输钱谁输钱?”
    听得众人都笑起来,人的性子跟长相有时差着十万八千里。
    看着舒朗大气的面容,却是个拧巴性子,抓了满满一手牌恨不得拽得牢牢的。抽了这张舍不得,那张感觉不对,磨磨蹭蹭想半天还是打出去最开始的那张。
    若是赢了还好,一旦输了就懊恼不休:早知道应该打第二张牌的,哎,还是没考虑周全。下一局依旧如此,只是越发的墨迹,这也是只有老人们打牌的缘故,年轻人实在是没那个耐心。
    要是年轻人能凑成一局,玩起牌来也是不遑多让。
    这一天朱家两兄弟加上丛孝、丛康俩叔侄凑了一桌,看牌的人调换了个,老伙计们站成一圈。
    朱青山跟他老子一个模子刻出来,拿着一把牌舍不得打,每一张都觉得不能打出去,恨不得握到地老天荒。
    朱青水却是个爽利性子,打牌奇快,出错牌的几率也高,输得更快。
    但他输了满不在乎,下回再来就是了,最是受不了他二哥这个黏黏糊糊的样子。
    “我说二哥,你能不能快点,这是打算想到吃宵夜吗?屋子着火都要烧到房梁了,你还在这打水洗脸漱口的,这不是瞎耽误事?”
    “哈哈哈!”众人哄堂大笑,一母同胞的两兄弟,性子却截然不同。
    朱青山赧然一笑,试探地打出一张,他四弟毫不犹豫跟上,都不带停顿的,过后仍是心有不满地嘀咕:“你说你学什么不好,偏偏学咱家老爷子的这个磨蹭劲,叫人见了就来火。”
    话音刚落地,背后迎来一记铁砂掌,伴随着他老子的怒斥。
    “你个熊蛋玩意儿出息了,老子还没嫌弃你呢,你倒是瞧不起老子。我看你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欠收拾。”
    朱青水没提防,猛然被一掌拍到桌子上,胸口撞得生疼,大呼小叫喊道:“轻点,轻点,我又没说错,您老犯不着恼羞成怒嘛……”
    见他仍是一副死不悔改的德行,朱老爷子火气更大,扬起手就要往他头上招呼。
    丛三老爷眼疾手快,忙抬手架住,拉了他的胳膊往前院走。
    “别气别气,孩子们难得乐呵,且让他们松快几日。我二哥家今天生了火,咱们过去烤火顺便瞧瞧他在忙什么,整日里不见人影,过年也不消停……”
    “能忙什么,你二哥就是个书呆子,跟个娘们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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