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身体还是芯片？

    边澄才爬了两级台阶，它就已经再扑了上来。
    “快！快上来！”头顶白兰的声音再度响起，那声音里裹挟着风声。
    边澄的心安定不少。
    他们已经逃出去了！
    自己为了救两个机器人而死，放在200年前，大概就跟人类为了救一只宠物狗献出生命一样可笑吧？
    可是，自己好像不后悔呢！
    她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微笑。
    这微笑让锯齿鼠彻底的爆炸，它甩动长得吓人的尾巴抽在墙上，整个隧道都轰轰作响！
    边澄栖身的梯子也跟着不停晃动。
    年久失修的老迈扶梯，像是随时就会从墙上剥落下来。
    她一次次按下射击按钮，阻挡住锯齿鼠的攻势。
    但为自己争取到的时间，少的可怜。
    天堂的出口，还遥遥无期！
    美人泪的子弹，却只剩下最后一发！
    锯齿鼠好像也知道了她的困境，呲着森森的白牙，“站”了起来！
    就像是人类一样，用后腿，完全的直立起来！
    它的身高，瞬间达到了可怕的6.53米！
    像是一个睨一切的巨人，带着恐怖的威压，将边澄上升的通道，完全的挡住了！
    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她也并不觉得慌乱，反而瞬间闪过一个不搭边的想法。
    那样细小的腿，跟这样庞大的身躯，还真是不协调啊！
    这个念头消失的那一瞬，边澄的心里闪过一个念头！
    她闭上眼睛，抓着这个念头的尾巴，凭着本能，抬手就是一枪！
    每到危急关头，她都习惯闭上眼睛。
    好像这样，才能摒除一切杂乱的干扰，凭借身体本能，做出最佳选择！
    其实也失过手的！
    可是现在这样的情况，只能相信自己！
    锯齿鼠已经完全的站了起来，两条腿在蓄力！
    很明显，它想借助弹跳的力量挂在扶梯上，将扶梯和边澄一起从墙上扒拉下来。
    如果它如愿以偿，边澄就会摔下来，直接被锯齿鼠一吨多的身体压成肉泥！
    就在这时，边澄按下了最后的按钮！
    子弹破膛而出，直接打在锯齿鼠整个身体的发力点，右后腿的膝盖处。
    “彭”的一声巨响！
    锯齿鼠的计划被打断了，它重重的跌回地面上。发出一种大块金属落地独有的清脆又沉闷的闷响！
    边澄没有时间回头，只手脚并用，用最快的速度往上爬！
    十米……八米……三米……一米……
    马上就能逃出生天！
    白兰和巴格的脸已经近在咫尺！
    他们一人一只手，悬在她的头顶，只有半寸之遥！
    光明的曙光，已经笼罩在她的身上！
    就在这时！
    她觉得腰间一紧！
    一根绳索缠住了她，并且在不断的收紧。
    她的身体迅速被挤压，人造骨咔嚓咔嚓的断了两根！
    该死的！
    是锯齿鼠的尾巴！
    千算万算，怎么也想不到它还有这么一招！
    这个变故，很快就被白兰和巴格发现了！
    边澄还来不及说话，巴格已经不顾危险，再度爬了下来。
    “姐姐，我来帮你！”
    再良善的机器人，也会有一些保命的武器。
    巴格抽出一把三级匕首，狠狠去割锯齿鼠的尾巴。
    像是金属相撞一样火花四溅。
    可是没有用！
    锯齿鼠丝毫不受影响，反而越缠越紧！
    “别管我，你快上去！”边澄抢过他的匕首，大力往肚子上捅！
    这时候，也顾不上会不会误伤自己了！
    自然也是没用的。
    锯齿鼠已经不满足于箍紧她，在不断往下用力。
    边澄抓着扶梯的左右，开始出现黑斑！
    这是即将永久报废的信号！
    而锯齿鼠下拉的力道，却越来越大了！
    好像已经没有办法抗衡了！
    最后还是功亏一篑！
    她的脑子里浮出这样的想法。
    就在这时，一直没有离开的巴格突然伸出双手，交叉握在锯齿鼠的尾巴上！
    巨大的呲呲呲的声音响起。
    边澄浑身猛地过了一阵巨大的电流！
    锯齿鼠的尾巴像是突然被人抽走了骨头一样，在大幅的抖动之后，软绵绵的从她腰身滑落！
    边澄凝滞的身体，再度流畅起来！
    巴格冲她绽开一个暖暖的笑意：“姐姐，你没事了吧？”
    她还来不及品味劫后余生的喜悦，就见巴格两眼一翻，身体软了下去！
    边澄赶紧接住他，不敢深究，不再大意，抱着他蹭蹭蹭爬出了隧道！
    严寒冷冽的空气，瞬间闯入肺腑之中！
    这是活着的气息啊！
    黑暗的天幕之中，没有星子，只有半月，将朦胧的蓝光洒落在人间！
    曾经，每一个蓝月之夜都是充满寒冷与危险的恶魔，而今晚，夜色在边澄的眼里如此的美丽！
    白兰冲了上来，用仅剩下的左胳膊拥抱住了她！
    相拥的温暖，从接触的皮肤，迅速的蔓延到了心脏！
    不过短短三秒后，边澄就推开了她！
    白兰这才发现巴格的异样！
    之前她还以为，他是在紧紧抱着边澄。
    白兰跟巴格认识的早，但是自从边澄出现后，这个孩子表现出的依赖就明显要比对自己多！
    也许世上就有那么一种机器人，天生就带了不一样的磁场，能吸引着同类紧紧的围绕在她的身边。
    边澄不知道白兰心中所想，她焦急的将巴格放平，试图将他重启！
    机器人的胸口，都有一个按钮，可以强制关机和重启！
    然而试了三次，巴格的身体依然一片死寂，连最细微的通电声也没有！
    边澄脸色发白，一贯平稳的手有点发抖！
    她从小腹处取出那已经被挤压的不成形状的瓶子，试了好几下，变形的瓶盖都没有顺利被拧开。
    该死的！
    她心慌意乱，拳头重重的砸了下去，瓶子从中间破开一道大口，粘稠的近乎半固体一样的三级能量液汩汩而出。
    仿佛不要钱的沙砾，边澄控住巴格的下巴，将裂口对准他的嘴，开始往里灌！
    没有用！他一滴也吞不下去。
    吃不下去就涂，边澄粗鲁的撕开男孩的上衣，将能量液倒在他身上，胡乱的涂抹。
    “快来帮忙啊！”她冲现在一旁的白兰吼道！
    蓝月下，白兰的深情看上去那么悲伤！
    她握住了边澄徒劳无功的手腕，轻声道：“没用的，如果我没判断错的话，他应该是短路了！”
    “短路？”
    这个词在地球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字眼。
    可是对于3018号星球的机器人来说，这个词甚至比白血病还可怕！
    “巴格应该是故意的，他想用短路所造成的巨大电流，击退锯齿鼠！”白兰轻声的说道。
    边澄猛地回想起他那个双手交叉的奇怪姿势！
    原来如此！
    即时他并没有把握，这样的方法，一定会奏效！他依然义无反顾的用这种自杀式的办法，来拯救自己！
    呼啸而过的寒风里，似乎裹挟了不少沙子，让边澄的眼睛又涩又痛！
    她已经很久没有补充过水，所以即使眼眶干的厉害，也流不出一滴的眼泪！
    不要慌！
    既然知道问题在哪里，就一定有办法解决！
    边澄深深吸了一口气，寒冷让她的慌乱的神智清明下来。
    刚才的软弱已经消失无踪，她将剩下的能量液交给白兰，细致的检查起来。
    连接大脑芯片的最重要的主线路被烧毁了！
    边澄问：“要怎么才能修好？”
    白兰斟酌了一下：“我们现在不知道，他到底只是线路烧毁，还是芯片也跟着……不过既然能逼退锯齿鼠，恐怕已经凶多吉少……”
    边澄打断她：“说最好的结果！”
    “最乐观的，他只是线路被烧毁，那换掉一根线路就可以，但我们现在这样的情况，没有这个能力来更换线路！”
    连接大脑芯片的线路是从大脑一直贯通到足底，如果要更换，必须得拆开他的身体，再缝合！
    这样的配件，这样的技术，只有水晶宫里才会有！
    可是他们都是被废弃的，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会施以援手吗？
    白兰走上前来，握着巴格柔软无力的右手。
    长达30秒的时间，两人都不发一言！
    她们心中都可以预料，那最残忍的结果。
    最终，边澄抬头看了看不断下沉的蓝月。
    后半夜很快就要到了，这里距离水晶宫的大门还有2公里的距离。
    她们不能再犹豫不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