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疯子

    脑子一热，苏瑾瑜回过神，人已经坐在车里，右手搭在方向盘上，朝走在前面的人摁了摁喇叭。
    中午时分，空气凛冽，市中心的街道尚且空旷，遑论依山傍水的离家。她穿得也少，外套有一块被划破了口子，不停地往里灌风。
    好像没听见喇叭声，又或者没在意。苏瑾瑜低骂一声，打开车窗，叫她的名字：“江泠。”
    她这次回了头。凌乱的发飘舞，素净的脸蛋不知从哪蹭上了脏污的痕迹。
    苏瑾瑜言简意赅：“上车，我送你。”
    她看了他半晌，也不好奇他为什么会知道她的名字，直接打开车门坐进去：“多谢。”
    依旧这副样貌，不过比以前长开了很多，褪去了少女时期的青涩，可有哪里貌似不同了。这些年，苏瑾瑜没跟她接触太多，不过限于当初的寥寥几面，后面再见，都是在远处，朝她多看了两眼。舔舔干燥的唇，他将一半的余光分到副驾驶，这个位置坐过很多跟在他身边的人，无一例外都是以女主人自居，那个架势，演得好像真的发生一样。
    他习惯了看戏，大多时候都懒得拆穿。那她呢，不知道坐在一个男人副驾驶意味着什么吗，怎么能这么气定神闲。他想着，自然而然也就问了出来。
    伏泠淡淡地看了眼他：“你真是自作多情。”
    “我好歹帮了你，这就是你跟恩人说话的态度吗？”
    她满脸冷漠：“就算没有你我也能走出去。”
    被她噎了好几句，苏瑾瑜无奈了，目光放回路上，逗弄心思忽起：“你随随便便上一个陌生人的车，万一我对你心怀不轨呢。”
    她说：“你不敢。”
    “那你可太低估我了。”
    苏瑾瑜踩重了油门，道路两侧的树向后移动，迅速化为残影。盘山公路，他开到这么快简直是不要命了。
    伏泠的表情不太好看：“你是想死吗？”
    他笑了笑，一脸无所畏惧：“早就想死了，正好和你一起。”
    忍住。她不能这个节骨眼打人。她身体后挪，贴紧座位，扣好了安全带：“想死不要带着我，我不喜欢当垫背。”
    他又猛踩刹车。惯性使然，整个身子也跟着车身移动，安全带把肩膀勒得生疼，伏泠狠狠蹙眉，冷眼看向他。
    有病的家伙。
    无视她快要杀人的视线，苏瑾瑜气定神闲地放缓了车速：“你说得对，我被你说感动了，现在又不想死了。”
    那一枪人没死，终归也是要了半条命，没多久家属就闹到离钟也那边，让离家给个说法。这件事最后是被离钟也拿钱摆平的，回了家里，他大发雷霆，把那座刚买不久价值连城的玉观音摔个粉碎。
    吴管家拍了拍他的后背：“老先生，人没事就好，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
    他神态紧绷，依旧没有丝毫缓和：“阿景呢，他那边医院怎么说。”
    吴管家面露哀伤，轻轻叹了口气：“大概是以后都没有孩子了，那一刀太重……医生也无力回天。”
    离钟也坐在沙发上，思索着什么，良久，才开口道：“阿景查的那些资料有误吗？”大概是觉得荒谬，阿景那样从枪林弹雨里走出来的人，怎么可能轻易就被一个小姑娘扳倒。说出去，估计都不会有人信。
    “我都查过了，没有问题。”吴管家弓下腰，轻声说道，“江姑娘的背景很简单，不过就是个普通人，老爷，会不会是我们想多了，阿景这会神智不清，说了糊涂话也不一定。”
    离钟也点了点头，似乎也认同了他这个说法：“也许是我多心了吧，你派人好好照顾阿景，他身体恢复以后就让他先去瓦剌，那边正好有单生意要谈，交到他手上我也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