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不掉

    “你要帮助我”，秦屿似乎听到一个天大笑话，不可置信地反问。
    余瑶点点头，“我太久没能出现，以至于他们并不服从我的管理”。
    秦屿沉思，“你就不怕我最后反悔，撕毁协议，毕竟杀了你，我就可以彻底灭掉虫族”。
    “我相信你，你不会的。”
    秦屿很意外她对自己的信任，明明只是一个才见过一面的人，却仿佛很了解自己。
    余瑶沉默不笑的时候，给人很冷漠，永远无法走进的错觉。
    秦屿突然很想试一试，是否能看见她内心真实的想法，是否能被被她记住。
    秦屿很小就是一个充满反抗思想的孩子，出生在暴力充斥的黑暗地区，却有着向往和平的内心，他不断探索实践，试图实现在幼时偶然看见过的那本书中所说的世界：和平永恒，人类终将永存。
    为什么我要永远活在黑暗处，为什么我要永远被歧视，为什么我从出生就是奴隶？
    他会靠自己实现人类的复兴，创造新的世纪。
    但是想要实现和平的前提，是绝对武力的镇压，所以现实总算很矛盾，和平的前提是战争。
    再来一次生命的机会，秦屿的信念也没有改变，即使死于同类的刀下，他还是愿意相信人类，不过有些人值得救，有些人不值得。
    “为什么？”
    余瑶嘴角上扬，但眼底毫无笑意，“你就把我当做一个和你一样重生的人，不过你有坚定的追求，但我没有，我在迷茫，他们是否值得我去拯救”。
    “可是你们是同类。”
    “所以你会觉得我会无条件的偏爱他们？”
    余瑶轻轻摇头，“那你会杀掉前世砍下你头颅的那个人吗”？
    秦屿没有吭声，但是他从余瑶的眼眸里看出了，她似乎能猜到并且很肯定自己心中的答案。
    “所以偏爱同类没有错，但前提是，我最爱的始终是我自己，伤害我的人就该去死，我现在还愿意给他们一个机会，已经足够仁慈。”
    寂静的房间，只有轻微的呼吸声，两个灵魂面对同样的遭遇，却有着不同的想法，他们又彼此理解对方的想法。
    “好，我愿意和你合作。”
    余瑶解开捆绑住他的绳索，面容浮现友好的笑容，“合作愉快”。
    离开地悄无声息，秦屿身上的疼痛早已麻木，等自己的人姗姗来迟的时候，看见他坐在床上无声沉思。
    “老大”，下属小心翼翼地上前，秦屿此刻气压低沉的可怕。
    “老大你伤的太重了，要不要······”
    “老何，你在我身边多久了”，秦屿打断他的关心。
    “十年，有十年多了。”
    秦屿因为小腹的伤口，起身缓慢，走到老何身边，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似乎陷入回忆，喃喃道：“时间真快啊，都十年了，我最信任的就是你。”
    “老大，我······”
    没有说完的话，和逐渐冰凉的尸体一样永远留在这个房间。
    秦屿甚至不想看他彻底咽气的模样，头也不回的离开，接过下属手上的药，随意地一饮而尽，径直大步离开。
    或许时间并不是衡量感情的工具，因为人是会变的，感情也会变质。
    前世的秦屿不会也不可能猜测这次意外会是老何叛变导致的，或许他早已想和其他组织联手杀了自己，不过觉得自己还有价值，是一个趁手的工具。
    想到余瑶问的那个自己没有回答的问题。
    他会，他会亲手砍下他的头颅。
    余瑶本来没有打算这么早就离开，但是阿撒兹勒催的太紧，总是用各种理由让自己赶紧回去。
    不过想到时间也差不多了，余瑶很是期待回去阿撒兹勒能否给自己一个惊喜，毕竟让莫尔戈斯彻底倒台可不是一个容易的事。
    再次回到宫殿，和离开那天还是一样，只是余瑶的直觉在警告自己，警告自己应该离开。
    不可能，阿撒兹勒已经被自己控制，不可能这么快就背叛自己。
    洛瑞昂这次没有留恋，站在不远不近的距离，死死盯着余瑶一点点推开那扇大门。
    “阿撒兹勒？”
    余瑶一时间没能看清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故作轻松地询问，但随着距离拉近，那耀眼的银白发丝即使被黑色斗篷掩盖，也依旧夺目。
    瞬间的震惊，瞳孔骤缩，余瑶猝不及防，立刻转身就跑。
    但是大门紧闭，再也没有逃离的可能。
    “余瑶”，莫尔戈斯缓缓摘掉碍事的斗篷，眼里只有一个人，“蜂后，我唯一的女王，爱人”。
    “您为什么选择抛弃我呢？”
    逃跑的路被堵死，无所遁形，余瑶试图让自己冷静，面对莫尔戈斯，“你是谁”？
    莫尔戈斯透明的翅膀第一次展现，飞到余瑶的面前，将她死死困住。
    “我是您的莫尔戈斯啊，难道您是怀疑，我是阿撒兹勒伪装的吗？”
    莫尔戈斯很是受伤，痛苦的质问，“您为什么要离开我，选择他呢，他不过是一个一直在反抗甚至诋毁你的臭虫，我才是一直拥护您的最忠诚的信徒”。
    “我等了您这么多年，为什么，为什么还不如他？！”
    委屈的质问渐渐变成愤怒的吼叫。
    “莫尔戈斯，你真的愿意拥护我吗？”
    直面莫尔戈斯的怒火，余瑶反而冷静下来辩驳。
    “你的确爱着我，但是那不是群臣的爱戴，而是占有欲的扭曲爱，我是蜂后，虫族的女王，不是困在你身下的禁脔！”
    莫尔戈斯抚摸着余瑶的脸庞，他隐藏在外表之下的欲望被暴露在阳光之下，却丝毫没有感觉到错误，而是欣喜余瑶能看出自己的爱。
    “我爱您，我会为您重新统一整个虫族，我会把最璀璨的王冠亲手献给您，所以同样您也得把自己作为奖赏给予我”，莫尔戈斯陈述自认为的观点。
    余瑶受不了他自以为是病态的面容，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她放弃和莫尔戈斯建立精神链接，莫尔戈斯太难控制了，以自己还不成熟的精神力，根本不可能控制住他。
    “阿撒兹勒呢？”
    莫尔戈斯实在不行谈论他，但是是余瑶提出的问题，他不可能不回答，“您说，他如果知道您只是再利用他，他会怎么对您”。
    莫尔戈斯伸手抚摸玩弄小巧的耳垂，“您也太狠心了，怎么能让阿撒兹勒来钳制我”。
    这是余瑶的失策，相较于莫尔戈斯，阿撒兹勒还是太年轻，太容易冲动，而且他对虫族的隐秘不如莫尔戈斯了解。
    “你对他说了什么”，余瑶蹙眉。
    “没什么，只不过打破他一些天真的幻想，比如，独占您？”
    莫尔戈斯的话音刚落，余瑶后背抵住的大门被打开，猝不及防的跌入一个冰冷的怀抱。
    彻底被两人桎梏，余瑶终于慌了心神，似乎逃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