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赢了呀

    叁天时间一晃而过。
    到了秋霁要和花泽类比试的时候了。
    学校礼堂的舞台被临时布置成了比试场地。
    除了几位音乐老师之外，还从学生们之间抽取了几个人做评委。一副立求公平公正的样子。
    但这可是在英德学园。
    谁敢说F4不好？
    不过话都说出去了，比还是要比的。
    花泽类首先登台。
    他并没有特意打扮，只是穿着最简单的白色棉质T恤和外搭的浅灰开衫，下身是合身的蓝色牛仔裤，脚下踩着一双干净的帆布鞋。衣着极致简约，却丝毫无法掩盖他与生俱来的清冷贵气和出众容貌。他身材修长，步履从容，只是抱着小提琴走上台中央，甚至没有多余的表情，就瞬间引爆了全场。
    “花泽类！”
    “太帅了！”
    “类大人！！看这里！”
    “你就是我的白马王子！”
    台下粉丝的尖叫几乎要掀翻礼堂屋顶。然而，花泽类像是完全隔绝了这些噪音，他面无表情地将小提琴架在下颌，微微闭上了眼睛。
    他开始了演奏。
    旋律在他手中缓缓展开，琴声冷冽而精确，如同打磨过的水晶，又像高处滴落的水珠，晕染出层层涟漪。
    他的技巧无懈可击，运弓平稳，揉弦恰到好处，对乐曲的理解和表达远超普通高中生水准。
    整个礼堂鸦雀无声，所有的听众，无论是否懂音乐，都不由自主地被这极富感染力的琴声攫住了心神。
    那些刚才还在疯狂尖叫的女生们，此刻都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眼睛瞪得大大的，里面充满了痴迷与感动，生怕一点点呼吸声都会打扰到台上那位仿佛在发光的小提琴王子，破坏了这完美无瑕的时刻。
    一曲终了，余音仿佛还在礼堂梁柱间萦绕。
    寂静持续了足足两叁秒，海啸般的掌声和欢呼声才猛然爆发出来，比刚才他登场时还要热烈数倍！
    “太厉害了。”
    “好好听啊。”
    “不愧是花泽王子。”
    “真好听啊！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技巧也无懈可击。”
    “满分！”
    评委们还真的全给了满分。
    秋霁翻了个白眼。
    她也承认花泽类真的是很厉害啦，但你们这毫不掩饰直接就是全满分了，还比个屁啊？
    花泽类在一片几乎要掀翻屋顶的掌声和崇拜的目光中，面无表情地走下舞台。
    他甚至没有多看任何人一眼，径直走向F4所在的区域，周围的人自然为他让出路来。
    然后所有人的目光便都不约而同地聚焦在了秋霁身上。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几乎凝滞的尴尬和无声的质疑——这还有比的必要吗？
    就算秋霁再上台，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许多人脸上已经挂上了毫不掩饰的讥诮笑容，等着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平民女生如何收场。
    就在这片几乎要将人压垮的沉默和低压氛围中，观众席中后排的位置，突然响起了一个清晰而坚定，甚至带着点豁出去意味的女声：
    “吉田学妹，加油！”
    这声音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打破了这僵硬的气氛。
    所有人都惊愕地循声望去。
    只见那个女生穿着和大家一样的英德校服，梳着两条略显土气的麻花辫，正是那个被道明寺司贴上红纸条、如今在英德学院几乎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牧野杉菜。
    周围的学生们像是躲避瘟疫一样，“唰”地向后退开，立刻让她周围形成了一片刺眼的圆形真空地带，仿佛她身上带着什么致命的病毒。
    然而，杉菜对周遭这赤裸裸的排挤和厌恶目光毫不在意。她站在那里，身姿挺得笔直，她本来就是“杂草”，这些目光和孤立根本无法摧毁她。她只是目光灼灼地看向秋霁，更加用力地挥动手臂，再次喊道：“不要怕！加油！我支持你！”
    在她看来，无论秋霁是出于什么原因站出来，敢于挑战F4权威，她就一定要支持！
    秋霁看着那个在孤立圈中依然努力为她挥舞手臂、声音坚定的女孩，先是一怔，随即心头涌上一股暖流。
    不愧是原着里的女主角啊……明明自己才是处境最艰难的那个，却依然保有如此炽热的正义感和勇气，毫不犹豫地向同样被推至风口浪尖的人伸出援手。
    秋霁也朝着杉菜的方向，用力地挥了挥手，然后便抱着自己的琴，走到了舞台中央。
    她没有立刻开始演奏，而是目光扫过台下神色各异的学生，最终在F4的方向略有停顿，清亮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了整个礼堂。
    “这就是我讨厌红纸条的原因。”她说，“没有人应该因为某个人的一时情绪，而被全校所有人针对和孤立！”
    台下瞬间一片哗然！
    她竟然敢！
    她竟然在这里直接抨击红纸条制度！
    立刻就有道明寺的拥趸和崇尚F4特权的人大声骂起来：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说这种话！”
    “不过是想哗众取宠罢了！”
    “和那个牧野一样，都是下等的穷鬼！根本不配待在英德！”
    “滚下去！”
    喧闹声中，F4几人却出乎意料地保持了沉默。
    花泽类原本就不爱理这种事，似乎根本没听进去。
    美作还在琢磨秋霁是不是忍者的事。
    西门有点意外地看向道明寺，以往要是碰上这种情况，阿司早就应该暴跳如雷了才对。
    但这时他只是双手抱胸，阴沉着脸看向台上的秋霁。
    西门的目光在道明寺和秋霁之间移动，也多出了一丝审视。
    秋霁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其实在听过花泽类的演奏之后，她就很清楚，这一局哪怕裁判不偏心她也赢不了。
    哪怕小提琴老师夸她是个天才，那也是对初学者而言，她在影分身的加持下，学习的速度惊人罢了。
    不但那种需要日积月累的技巧没法在短期内速成，她本身其实也没太多艺术天份。
    “能用琴拉曲子”和“演奏艺术家”还是有天壤之别的。
    所以她反而拉得很轻松。
    她这几天只练习了一首曲子，当然非常熟练了。她面带微笑，身体随着旋律自然摇摆，琴声就像是在阳光下旋转的花瓣，温暖又轻快，仿佛每个音符都在跳舞。
    但结束之后，台下是一片尴尬的寂静，与之前花泽类结束后那山呼海啸般的掌声形成了惨烈的对比。
    只有杉菜在努力为她鼓掌。“吉田，太棒了。”
    这就很尴尬了。
    但多少也在秋霁的预料之中了。
    她并没有感到失落或难堪，反而对着杉菜的方向，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灿烂的笑容，然后提起根本不存在的裙摆，做了一个极其夸张又搞怪的华丽谢幕姿势，逗得杉菜噗嗤笑出声来。
    但就在这时，突然又有掌声响起来。
    啪、啪、啪——
    并不热烈，甚至有几分冷淡的感觉，但毫无疑问，那是除了杉菜之外的第二个掌声。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
    竟然是花泽类。
    秋霁有点意外地眨眨眼，“诶？”
    在所有人惊愕不解的注视下，花泽类一边鼓掌一边重新走上了舞台。
    “拉得很好。”他先是简单地评价了一句，然后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接着说出了一句让全场哗然的话，“我学琴十叁年，你只学了叁天，这一局，我认输。”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却说得很是真挚。
    他是真的亲眼看着秋霁叁天前连琴都不会拿，到现在能拉成这样。
    哪怕技巧上的确还有瑕疵，但表现力和感染力却真是让人惊叹。
    他完全承认她在这背后的努力。
    他认输，不是认技巧的输，而是认这份心气和努力的输。
    至于赌约……什么F4，他又不在乎。
    “什么？”
    台下的学生们先不干了。
    “怎么能认输？明明是花泽学长拉得更好啊。”
    “就是说啊，凭什么？”
    “花泽也太温柔了吧？但对这种人根本不值得啊。”
    “什么叁天啊？叁天能拉成这样吗？她肯定是骗你的！”
    “对，她就是个耍心机接近F4的骗子！”
    ……
    “都给我闭嘴！”一直没有说话的道明寺司这时终于爆发出一声怒吼。
    所有的学生立刻噤若寒蝉。
    道明寺司沉着脸道：“我们F4做什么决定需要你们同意吗？这是类的比赛，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台上的花泽类于是再次道：“我认输。”
    台下又是一片哗然，但这次就没人敢再说什么了。
    花泽类和秋霁都下了舞台。
    西门这才拍了几下手掌，对秋霁道：“恭喜你，又赢了一局。那么，下一轮的围棋，就由我本人来教你，怎么样？”
    秋霁微微一歪头，手指从F4几人身上一一点过去，“我跑步赢了道明寺少爷，美作少爷认输了，刚刚花泽少爷也认输了，1、2、3，我已经赢了呀，为什么还要比围棋？”
    西门：……
    他竟无言以对。
    只能转身一脚踢在美作身上。
    都怪这个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