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奥莉晃一晃尾巴，不太意外道：“因为现在的好朋友是人类又不是人类。”
    什么意思？
    说也不说清楚。
    中原中也伸手准备揪住奥莉的耳朵，犹豫一下，身体歪向一旁，探手去拽她的猫胡须，道：“别卖关子。”
    “喵呜、喵呜……隐身纹贴是利用光学恶魔的光学魔力进行的视觉欺骗，所以人类才看不见奥莉……”
    她甩着尾巴拍一拍中原中也的手，示意松开。
    猫胡须一得到解放。
    奥莉舔舔嘴，抱怨道：“好朋友拽胡子，奥莉就不好说话啦。”
    中原中也哼一声，坐正身体，环抱双手道：“所以现在是和游行的队列混到一起？”
    她喵一声，看看不远处的花魁，踢着小猫正步，昂首挺胸道：“没错！”
    “迟早有一天，奥莉会成为大大大恶魔，举行一次猫猫道中！”
    中原中也哈一声，压不住嘴角的笑意。
    它弯起腰，调侃奥莉道：“你知道什么叫道中吗？”
    什么都不清楚就要给自己弄一个猫猫道中。
    奥莉歪一歪头，稚声道：“好朋友知道？”
    中原中也一时语塞。
    它对“道中”的概念也不是很清楚，只能含糊着道：“不就是游行的另一个意思吗……”
    “所以猫猫道中没错啊！”
    奥莉理直气壮。
    中原中也无言以对。
    它拍一下奥莉的脑袋，转而问道：“那家伙呢？”
    “谁？”
    奥莉反问。
    它啧一声，道：“要救妹妹那小子，你不会给忘了吧？”
    “没有哦。”
    奥莉竖着尾巴，桃心状的尾巴叶小幅度地晃动，回应道：“奥莉不会忘记许过愿望的人类。”
    中原中也挑一下眉。
    她回头道：“太郎和小梅在屋顶看花魁。”
    钩针娃娃闻言抬头。
    吉原的灯笼都悬挂在房檐下，屋顶一片漆黑，就算临时载体的视野不同人类，要找到妓夫太郎和小梅的身影还是不太容易。
    它环顾一圈四周，没看见人，索性收回视线道：“准备在这里待多久？”
    “待到发现新世界的力量！”
    奥莉掷地有声地回答。
    它忍不住咂舌，道：“要是没发现呢？”
    “应该不会吧？”
    奥莉歪一下头，笃定道：“新世界一定不普通。”
    中原中也有点诧异。
    它转头看一眼花魁脚下高到惊人的“木屐”，随口问道：“你用什么发明检测过了？”
    “没有。”
    奥莉扔下话。
    她甚至举着尾巴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的语气和想法有什么问题。
    中原中也抽一下嘴角，双手压住猫猫头顶，好似搓麻一样胡乱揉一通，哼道：“没有你喊这么大声！”
    “奥莉的第六感告诉奥莉有！”
    她理直气壮地回答。
    中原中也无语道：“你有什么第六感？”
    “猫的第六感！”
    她顶着脑袋上乱乱的毛发，回头看向中原中也道：“好朋友别不相信，奥莉的第六感一定准！”
    “……你不是搞科学的吗？”中原中也叹一口气，不再折腾奥莉的头顶毛，道：“搞科学的为什么会信第六感啊？”
    她歪头思考一下，回答：“因为奥莉研究的是魔力科学？”
    中原中也无言以对。
    她鼻尖耸动一下，若有所觉地看向一旁经过的暗巷。
    “怎么了？”
    中原中也见她停下来，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道：“发现什么了？”
    奥莉舔舔鼻子，如实道：“有嘎嘣脆的声音和血的味道。”
    钩针娃娃不以为意。
    它重新环抱起双手，应一句道：“大概是谁躲到巷子里吃鸡。”
    “活鸡吗？”
    奥莉歪一下头，想起不久前妓夫太郎准备活吃老鼠。
    她打一个抖，脱离花魁道中的队列道：“奥莉去告诉他，人类不可以吃活鸡，会肚肚不舒服。”
    中原中也无所谓地应一声，道：“躲着说一声就好了，别让人看见。”
    这里一个穿毛衣长裤的人都没有。
    所有人穿的都是浴衣或更复杂一点的和服。
    它不得不怀疑奥莉是跑到几百年前的日本了。
    “好朋友。”
    中原中也应一声，低头道：“怎么了？”
    奥莉停住猫爪子。
    黑暗中，她的眼睛如同两盏小灯亮起。
    她抬头道：“里面的人类在吃人类。”
    中原中也一愣。
    它一时间没能理解这句话，道：“什么吃人？”
    奥莉压低一点尾巴，迈步朝着隐隐约约传出声音的深处走。
    杂物堆积的暗巷，左右的房屋遮挡住可能照亮这一片的月光。
    中原中也隐约看见一个女人。
    她低着头，抱紧另一个人，整张脸都埋到另一个人身上。
    换作任何一个到吉原的客人，或是生活在这里的游女，看见这一幕都会心照不宣地走开。
    但中原中也两者都不是。
    它只觉得前方的女人隐隐传出一种危险的气息。
    “奥莉，退回去。”
    女人听见声音，抬起脸。
    奥莉晃一晃尾巴，没动。
    中原中也暗暗警惕起来。
    它调动临时身体的每一个关节，随时准备应对女人的发难。
    “猫和……娃娃……”
    女人看见他们了。
    但她毫不在意地低头继续啃食死去的客人。
    “你肚肚饿吗？”
    奥莉好奇地靠近一步。
    女人一边吃一边呢喃：“饿啊……我好饿……”
    不管怎么都吃不饱。
    太饿了。
    强烈的饥饿感，好似要吞噬掉她。
    未免不被饥饿感吞噬，她只好去选择吞噬别人。
    “你吃罐罐吗？”
    奥莉找出一个不怎么喜欢的口味，猫猫头顶着推过去，稚声道：“这个罐罐给你。”
    女人慢慢放下手中的断肢。
    她嘴边不断滴落涎水。
    奥莉语重心长道：“不要吃人类，人杀人已经是重罪了，你要是再吃人，说不定连恶魔都没机会当了。”
    女人一挥手，尖利的指甲划开罐头的外壳。
    肉的芬芳逸散出来。
    她却一挥手，愤怒地嘶吼道：“不是这个！我不要这个！”
    罐头“啪”地一下撞到墙上，肉和汤汁洒了一地。
    奥莉不敢置信地睁圆猫猫眼，比她更大声地生气道：“你怎么能浪费奥莉的罐罐！！”
    不吃就不吃！
    为什么要打掉！！
    “你太坏了！”她生气到呜呜出声，尾巴都烦躁地快速左右甩动。
    中原中也表情一变，压着奥莉的猫猫头下去，道：“躲开！”
    女人的指甲一下延长，直达十数公分，狠狠地挥向打扰自己进食且愚弄她的怪猫。
    “奥莉，帮我调一部分力量过来！”
    它的声音刚落下。
    奥莉躲也不躲，一头撞过去，时间与空间的魔力快速浮动，掩护她所处的空间与鬼的攻击错开。
    她大声喊道：“吃奥莉一记宇宙无敌之猫神头槌！！”
    毛茸茸的小猫恶魔狠狠一撞，撞得女人身体后仰一下。
    “哼！”
    她一甩尾巴，飞在半空，骄傲地昂起头道：“你看还敢不敢浪费罐罐。”
    虽说那是一个奥莉不喜欢罐罐，但也是好朋友给买回来的宝贵罐罐。
    奥莉分享给人类。
    人类可以拒绝。
    为什么要打飞弄洒里面的肉肉！
    她心疼地看向洒落一地的肉碎和汤汁。
    女人后仰的头颅重新立起，漆黑的眼球锁定奥莉的位置，唇边流下涎水道：“你不是普通的猫……”
    强大的肉｜体比一切都要吸引鬼。
    好饿。
    好饿。
    她要吃掉猫。
    女人飞扑向奥莉——
    远处飞来的镰刀直直扎进她的脸，几乎把她劈开两半。
    “神明大人！”
    梅拽住妓夫太郎的浴衣一角，清脆的嗓音如同欢快的黄莺鸟。
    她凶巴巴地瞪一眼捂住脸的鬼，扭头去找奥莉，轻快道：“我和哥哥来帮您啦！”
    不对劲。
    中原中也的视线锁定鬼的动静，眉头紧皱，目光触及鬼双手之下慢慢复原的脸。
    它表情一变，厉声道：“那家伙能看见我们！”
    妓夫太郎闻言，瞬间反应过来，拽着梅躲去一旁。
    细长的指甲锐利如砍刀，狠狠劈开土地。
    “！！”梅脑子近乎空白。
    鬼扑到巷口，月光照亮她的脸。
    枚红色的印记如花一样遍布脸颊与肢体，额头生着第三只眼睛，发髻凌乱地散开，俨然一副不似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