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他有点哭笑不得, 道：“我没想过这方面的事……”
    西格玛的声音一顿。
    他似是有点苦恼, 握住奥莉友好递过去的尾巴捏一捏，低声道：“我能有现在的生活, 已经很满足了，不想再要什么改变。”
    与黑手党这样一听就很有“进取心”的职业不同。
    西格玛是个安于稳健的人。
    他不喜欢惹事。
    实在没办法的情况下，他才会动起来。
    “喵呜……小芋头是不是给自己的思想绝育了？”奥莉琢磨一会, 稚声道：“你不要改变, 是不是害怕改变会带来不好的事情？”
    西格玛不语。
    他垂眼，轻轻抚摸着奥莉的毛发。
    反卷的小猫耳朵一抖。
    她转头看向重新出现的三花猫。
    它蹲坐不动, 静静看着这边，轻轻叫唤一声：“咪～”
    “你要干什么？”
    奥莉挣脱西格玛的怀抱落地, 警觉地问：“你这个漂亮的坏猫猫是不是又要抢奥莉？”
    三花猫歪头。
    它蓬松的大尾巴轻晃一下, 看看他们, 再看看自己钻出来的地方。
    “咪呜～”
    三花猫低头钻进窄小的缝隙。
    不过一会，它调转方向，探出头看向投喂自己的两脚兽和他带来的奇怪幼崽。
    “喵？”
    奥莉歪头左看右看，观察半晌道：“你要邀请我们去你家？”
    三花猫轻轻叫一声。
    她晃着尾巴, 回头看看西格玛，犹豫一下道：“要是小芋头一起去, 奥莉也不是不能去你家看看。”
    “我？”
    西格玛下意识看向三花猫钻出来的窄缝。
    他低着眉，无奈道：“我钻不进去的……”
    那么小的缝隙。
    根本不是人能走的地方。
    “不可以绕过去吗？”
    奥莉轻晃一下尾巴, 桃心叶的尾巴尖尖指向上方道：“小芋头跳！”
    西格玛苦笑。
    他是文职人员啊。
    身手与奥莉熟悉的中原中也、太宰治等人完全没得比。
    “这后面是墙，小花把孩子们安置在很隐蔽的地方，”他好声好气对奥莉道：“我也试过到墙后面去找, 但是也没找到。”
    她歪一下猫猫头，问：“那小芋头现在想去吗？”
    西格玛迟疑一下点头道：“我想，但是……”
    “没有但是！”
    她一甩尾巴，埋头蹭向颈下蓬松的围脖毛，咬住什么东西出来。
    西格玛好奇地看着她。
    她低头一放用毛茸茸的小猫爪夹住，人立起身道：“蹲下蹲下！”
    西格玛闻言配合。
    “不够不够！”
    奥莉不稳当地挪动两步，举起爪子道：“再下！再下！”
    他满心疑惑地低下头，长发自肩膀后滑到身前，白与浅紫两种相异的颜色，和谐地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
    小小的印章落在额头。
    “灵魂压缩章！”
    他双眼微微瞪大，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
    视线中努力用两条后腿稳住身体，人立站起的奥莉一点一点“放大”最后成为“庞然大物”。
    “我……这是怎么回事？”
    西格玛看看自己的双手，再看看附近变得格外大的东西。
    他有点迷茫，道：“是我变小了？”
    奥莉欢快地点头。
    毛茸茸的猫脑袋顶一下他，西格玛站不住脚，跌坐在地。
    他茫茫然地看向奥莉，大脑程序中断。
    “小芋头快起来！”
    奥莉绕到他背后顶一顶他，催促道：“漂亮坏猫要不等我们了！”
    他来不及多想，爬起来，拍一拍掌心沾到的灰。
    “小花……”
    西格玛走向三花猫。
    他有点迟疑，不确定这样的自己，三花猫能不能认出来。
    应该不会把他当老鼠吃掉吧？
    三花猫看着他，鼻头动一动嗅闻气味。
    西格玛僵着身体不敢动。
    它呜咪一声，一口舔上去，直给西格玛头发都舔湿了。
    “……”
    西格玛呆住。
    三花猫张大嘴，轻轻衔住他，小心翼翼地往后退。
    奥莉翘一翘尾巴，跟上去道：“太好了，漂亮坏猫认识小芋头！”
    计划通。
    漂亮坏猫舔过小芋头，应该就不会舔她了。
    她得意地钻进乱七八糟堆在一起的废旧杂物缝隙，跟着三花猫的大尾巴左拐右拐到处钻，蹭出一身的灰，最终到达一个黑漆漆的地方。
    “喵！”“喵喵！”“咪呜！”
    此起彼伏的幼猫叫声。
    奥莉的瞳孔遇暗自动变圆，清晰无比地看见五只小奶猫。
    花色各异。
    每一只都小小的，眼睛都不大能睁开，叫声却响亮得很。
    三花猫放下西格玛，躺回幼猫身边。
    它安静地看着自己的孩子们昂着头，四爪不听使唤，歪歪扭扭地爬动靠近。
    “小芋头，你还好吗？”
    奥莉歪头看他。
    恶魔尾巴轻晃一下扬起准备拍一拍他，落下的时候，力度减缓几分轻拍一下。
    西格玛踉跄一步。
    他差一点摔倒了。
    奥莉心虚地收回尾巴，塞到猫猫屁股底下坐住。
    “我还好……”
    西格玛重新站稳。
    他拉一拉给三花猫口水弄湿的衣服，表情似是有点无奈。
    “小芋头？”
    “嗯？”
    他松开衣服，尽量不再去碰。
    事已至此，再纠结衣服也无用。
    西格玛温声开口道：“奥莉酱要对我说什么吗？”
    “漂亮坏猫以前的小小猫都去哪里了？”
    奥莉左看右看，这里只有一些刚出生的幼猫，不见别的猫。
    西格玛低声道：“它们长大了。”
    “长大了？”
    奥莉歪头想一想，道：“是长大就要出门去捕猎吗？”
    一如恶魔离开出生的地方就要自己去找食物果。
    人间界的幼崽比未成年恶魔要脆弱。
    它们不能一出生就自立学习，接受世界的常识灌注，必须要靠着父母的庇佑成长。
    “长大以后，它们就不回来看漂亮坏猫了？”
    西格玛轻点头。
    他站定在三花猫放下他的位置，没有轻易靠近，只是静静看着道：“动物有离巢的习性，长大以后就算它们不想离开，父母也会赶它们走。”
    “喵？”
    奥莉歪头疑惑道：“小小猫们可以自己捕猎也不能留下吗？”
    西格玛摇头。
    他声音轻轻道：“猫是领地意识很强的生物，就算是自己的孩子，长大以后也会统统赶走。”
    “要是不走呢？”
    奥莉天真地问。
    他皱一皱眉，叹一口气道：“应该会打起来。”
    生存资源有限的情况下，最好的办法是各自去捕猎，互不干扰。
    “不可以不打架吗？”
    西格玛失笑。
    他想一想道：“要是有人收养它们，不需要为食物烦恼，应该就不会打起来了。”
    奥莉抖一抖耳朵，若有所思。
    她稚声稚气地问：“小芋头是不是要收养漂亮坏猫？”
    西格玛一愣。
    他迟疑一下道：“我只是想送它们去绝育，至于领养……”
    暂时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小芋头不喜欢漂亮坏猫吗？”
    奥莉轻晃一下尾巴，看向三花猫的方向，软乎乎道：“但漂亮坏猫看起来很喜欢你哦。”
    西格玛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他的夜视能力不如奥莉，待在这里只能模模糊糊看见三花猫和幼猫们的轮廓。
    “我……没有照顾过小动物，”他纠结着低声道：“要是把它们带回去，却没有照顾好它们……”
    他一定会很后悔。
    奥莉歪一歪头，学着人类抚摸猫猫的动作，用猫爪碰一碰西格玛的头顶，稚声道：“你不是给漂亮坏猫取名了？”
    他一愣。
    “漂亮坏猫认同你取的名字。”
    “你们之间就有了联系。”
    软软的猫咪肉垫压着人类的头顶。
    西格玛有点无措。
    他下意识看向三花猫，唤道：“小花……”
    “咪呜？”
    三花猫看向他。
    它主动起身，走向变得比猫还要小的西格玛，低头给他舔一舔。
    “小花。”
    西格玛深吸一口气，抬手摸一摸三花猫，认真道：“你愿意跟我回家吗？”
    幽幽亮起的猫眼低垂看他。
    三花猫舔他一口，蓬松的大尾巴环在身侧。
    “你答应了？”
    西格玛松一口气，开始琢磨道：“要给小花和小猫们买新的猫窝和猫砂盆……”
    暂时安置在赌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