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很好，这是你的报酬。”
    秦夜随手将手术刀递给他，顺便给身后的下属递眼神：“将二号送回他的病房，同时继续保持最高警戒。”
    “是，会长！”
    趁着灯光昏暗，秦夜闪身进入档案室内。
    甫一进门，他便闻到一股潮湿的发霉味，有点像陈年卷宗放久了散发出的油墨气息。
    时间紧迫，他没多留意，直接赶往档案室书架旁，开始寻找自己此行的目的。
    说来也奇怪，一般医院都会设置病案室，供给病人进行病历复印。但泰康永乐医院的档案室却锁得严严实实，完全没有要让病人带走病历的意思。
    ‘或许因为住院的病人都死了吧，也不需要费这个心思。’
    秦夜这么想着，掠过书架上标着的[死亡记录]。这个触目惊心字样足足占据了档案室一半的书架，每个隔层都被塞得满满当当，连缝隙都渗出陈腐的血腥味。他抽出一份，薄薄的死亡证明在手中轻若无物，却承载着无数戛然而止的人生。
    ‘也就副本里的医院会这么离谱了。’
    下一个系列的书架上标着[器官记录]，该系列比起死亡记录来说不遑多让。鉴于这个系列有些价值，秦夜特地停下来，抽取几张，借着手机屏幕的微光进行查看。
    “20xx年x月x日，死者程锐智的肾脏被移植给口口口。”
    “20xx年x月x日，死者张叶的心脏被移植给口口。”
    移植记录上没有什么新情报和信息，或许是因为这片记录里，被取走器官的都是普通人，而移植器官的都是权贵，自然不愿意留下姓名。
    不过也不是毫无信息。
    秦夜发现，有些红色的文件夹封面写着“贩卖”的字眼，他打开匆匆看了眼，发现里边有桂逸市其他组织的公文纸，下边还有加盖的公章，似乎是泰康永乐医院集体朝着这些组织输送器官源的证明。除此之外，他甚至还在里面找到了几家餐厅的标识。这些餐厅大多开在地下，特地表明要最新鲜的人肝或者人心。
    以人为食，如此反人类的一幕让秦夜厌恶地皱眉。
    虽然在无限空间待了这么多年，诡异什么惨无人道的行为没见过，但遇到这样的事，身为军人的秦夜仍旧打心底里习以为常。
    谁不希望能够生活在一个法度完善，秩序井然的世界里？
    这也是为什么求生者们如此梦寐以求回归现实世界，因为那里才是他们真正的家园。
    守望公会的会长将这几本档案收进空间道具里，转身去了下一列书架。
    [尸体领取申请表]
    这里的资料比上一个书架来得全面，内里出现了更多组织的名字。例如“桂逸市教会”，“泰康永乐生物公司”，“泰康永乐研究所”，“桂逸市婚介所”。
    等等，婚介所出现在这里是不是有点奇怪？
    在把这些文件夹费劲地扔进储物空间的空隙中，秦夜抽空扫了一眼。
    “......”
    哦，原来是配阴婚。
    怎么说，有点意外，又很符合桂逸市这种将人身上最后一丝价值都压榨干净的地方。
    档案室里的资料实在太多，半个小时已经在开锁上浪费了一些功夫，时间有限，秦夜没时间精挑细选，只能笼统地往道具里扔。
    把这个架子上的资料薅完后，秦夜马不停蹄地赶往下一个战场。
    接下来是各个科室的病案。
    本来面对这些书架，秦夜应该忽略，不浪费任何时间的，但他想到前不久听到的对话，又在这里停下来，而后猛地走向标有[精神科]档案的架子。
    五号说的话里提到过，那名老大曾经在精神科住过院。
    所以那名老大的档案肯定也储存在这里。只要搬回去慢慢翻，总能找到些蛛丝马迹，万一未来在任务中遇见，也能提前做准备。
    精神科的病历比起其他科室少很多，但贵在精简。
    秦夜仗着空间道具里的空间足够，干脆直接来了个一扫而空。所有被他手碰到的档案，全部都消失不见，只留下空空的档案架。
    结果没想到的是，就在这时，另一只手上攥着的手机忽然开始了震动。
    秦夜眼眸一沉，立马蹲下打开手机屏幕。
    【安桃】：老大！快从档案室里出来！
    【安桃】：该死的，医院后勤部竟然来查岗了！
    手机那边，安桃急得要死。
    她一直守在邓主任的休息室外，时刻注意对方有没有苏醒的举动。
    结果谁也没想到，只是睡了十五分钟，休息室内放着的电话竟然“铃铃铃”响起。
    邓主任眯着眼睛，随手拿起，结果刚听见对面的话，整个人便“嗖”地一下站起，风风火火地朝外走。守在门口的安桃暗道不好，第一时间走过去拦人。结果却得到了主任暴跳如雷的指责：“医务科来检查了，他们人已经走到科室口，你还站在这里干嘛？！”
    刚执行任务时，邓主任就告诫过他们。
    医院有一支医务科，是院长部署的亲信，可能随时出现在各个科室，负责查岗，检查院内医务人员的工作情况，一旦有抓到玩忽职守，擅离岗位，或者没有遵守各科室规范的，统统都会登记扣分。而扣分会影响到整个科室的绩效，还会影响工资结算。
    那会儿邓主任就撂下过狠话。
    谁敢让精神科扣分，他就敢让那人尝尝电椅的滋味。
    果不其然，穿着白大褂的医务科团队已经如同幽灵般抵达科室门口。
    因为来得太过突然，大家都没能反应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秦夜展现了为何他能被誉为无限空间的最强单兵。警报响起刹那，他已然化作一道残影，在档案室重重机关闭合前最后一秒掠出险境。
    出来后，他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
    “这个点不该查房结束，正在配药吗？”医务科科长眯起眼睛，白大褂下的手指轻轻敲击着病历夹，“都杵在这儿当门神？”
    “就去，这就去。”众人慌忙应声，后背已然沁出冷汗。
    就在大家以为有惊无险的时候，医务科科长忽然回头。
    “对了，档案室那边的声控灯怎么亮着？”
    刹那间，求生者们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还没来得及编织借口，就见对方大步流星地推开人群。作为院长亲自部署的亲信，这位科长向来以鹰隼般的洞察力著称。
    只是看了一眼，便眼尖地瞅见档案室的异常。
    “怎么回事？档案室的锁怎么是打开的？”
    完了。求生者们心一沉。
    另一边，二号紧攥着手术刀，哼着小调蹦跳在走廊上。
    他当然不会傻到回病房，而是鬼鬼祟祟钻进了消防通道，迫不及待地卷起裤管，对着自己白花花的大腿比划起来，准备品尝一顿美味珍馐。
    谁知就在这时，旁边电梯口传来“叮咚”一声。
    里边的人大步流星地走出来，看到眼前的一幕，疑惑地发问。
    “二号，你怎么一个人在这？”
    这声音如同清泉般干冽，但落到二号耳中，却有如深渊。
    他机械地转头，看见来人，手术刀“当啷”落地。
    “老......老大。”二号哭丧着脸，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您、您怎么回来了？”
    第42章
    宗乐本来心情很好,离开精神科多年，他终于有时间回到这里，再见故人。
    结果没想到的是,再看到当年的病友,对方却跟见了猫的耗子一般,脸上的慌乱根本遮掩不住。于是宗乐顺着刚才发出声音的地方,视线缓缓下移，最终定格在了地面躺着的那把手术刀上。
    黑发青年脸上笑容褪去,缓缓眯起眼睛。
    “我出院都大半年了，二号,你怎么还在热衷于尝试自残？”
    闻言,二号吓得从楼梯上滚下来，全身抖成筛子：“老大,我、我拿刀只是想尝试一下刀面锋不锋利，绝对不是想吃自己的肉！这大半年来第一次这样,您就饶了我吧！”
    精神科的病友们什么都好,就是绝大多数脑子不怎么好使。根本不需要逼问或者严刑拷打,只要稍稍透露点压迫感,他们就会跟倒豆子一样全部交代。
    宗乐都不需要再问，便能知道二号说的全是大实话。
    “你还记得我上次说过什么吧？如果再有下次——”
    “一个月白粥,三天禁闭。”
    二号耷拉着头,自知无法逃过一劫,于是直接认罪。
    “不错啊，你竟然还记得。”宗乐有些讶异。
    二号在精神科里是出了名的记性差，记吃不记打的典型代表，经常好了伤疤忘了痛。之前为了吃自己身上的肉，各种昏招频出,有一次还想办法开锁溜到医院食堂，结果还真的给他用现成的调料做了道辣椒炒肉。要不是这家伙是诡异，伤口恢复能力好到出奇，恐怕这些年光从自己身上薅下来的肉都够他死几次了。
    对于二号，宗乐恨铁不成钢，但同时不可否认的是，他的确是一只好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