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一墙之隔的化妆室内，一手包办了这次巡演所有服装的路易·贝尔纳正在和工作人员做最后的造型确认。金发设计师看起来有些紧张：“花车巡游的时候换这套……时间会有比较少，动作要迅速一点。”
    “路易！”江淮坐在化妆椅上，叫了他一声，“你看看怎么样？”
    舞台本来就吃妆严重，再加上演唱会观众看的基本都是大屏，妆比平时重得多。浓重的深灰色眼影从眉骨衔接带到鼻骨，恰到好处地融在一体。化妆师还在他的眼角下贴了一颗泪钻，睫毛垂下时刚好将泪钻带入阴影。
    贝尔纳看得愣了一下，下意识用回了母语：“……très séduisant。（非常迷人。）”
    【他这个视角看我这妆怎么重得有点像鬼了？】江淮困惑地说，【我自己对着镜子没感觉很夸张啊。】
    “我觉得你还是别问了。”盛明知试图劝阻司溪，“难不成他还会给出你不一样的答案？”
    司溪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角落里的宴巡。堂堂二世祖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孤零零地划拉着手机屏幕，他更加确信道：“真的不像真的啊，你到底懂不懂？”
    “我早说了我不懂。”盛明知叹气，“我又不是你们这些卖腐专家。你要问就问吧。”反正他也拦不住。
    司溪义无反顾地去了，半分钟后败兴而归。盛明知丝毫不感到意外：“怎么说？”
    “他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地说江淮早就和他说过我脑子有问题，今天算是见识到了。”司溪越想越不对劲，“我怎么感觉这句话也是江淮提前安排好的？”
    “你就当他是江淮的商业机密吧。”盛明知心说这话讲的好像也没错，但为了和气他选择岔开话题，“我们好像可以趁现在背着江淮拍个合照啊……拍吗？”
    16:53，演唱会尚未开场，现场氛围就已经足够热烈了。大屏幕上切换到《addiction》的mv时，楚元清才姗姗来到在提前预留好的特殊席位区。
    坐在最外的宴巡立刻收回脚，整个人都坐得端正了，楚元清目不斜视接着往里走，路过郁岚时倒是点头打了个招呼，不紧不慢坐到了最里。
    后排两个粉丝在小声说话：“我就说这个位子肯定是留给想你哥的。这位置安排得真玄妙啊，居然把小三和正宫分在了一左一右。”
    “所以法国佬是在后台陪着？”
    “你能不能尊重点法国友人？”
    “难道你有尊重人家宴巡吗……好吧对不起黄毛。”
    正在候场的江淮没忍住笑了一下，随即收回四散的精神力——舞台还是全神贯注点比较好。
    三、二、一——
    倒计时跳转至0的瞬间，舞台周围的气筒和尖叫声同时响起。
    烟雾散去，江淮在不断闪烁的强烈灯光中显出身影，背后长长的披风随风扬起。他向前微微倾身，浅笑着对前来赴约的观众致意。
    开场舞台，四月新专的《面具》。
    现场乐队强劲的伴奏咚咚敲在人心上，清澈透亮的高音响起。观众短暂愣了一瞬，还以为是首新歌，几秒钟后氛围才再度爆发至最高点。
    江淮握着麦克风，手腕上环绕了一圈锁链装饰，仰头歌唱时锁链随动作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某种呐喊。
    演唱会时间长，同时兼顾唱跳对表演者体力的要求实在太高，不出任何纰漏是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大部分偶像会选择采用半开麦的方式，即在伴奏中加入部分原唱和声，同时进行现场收音。准备《千面》的过程中，江淮得到的最大收获就是接受真实，因此他选择接受不完美的live效果。
    准备演唱会期间，他重新编排了几首大歌的舞蹈安排，避免高音和dance break撞到一起。曲目安排时也在舞曲之中穿插了慢歌和talk环节来喘口气，防止体力一次性消耗过多。
    dance break环节，江淮解开披风向后一扔，里面的衬衫是两侧镂空的设计，只有两根装饰般的银链卡在腰侧，随着舞蹈动作内里劲瘦的腰身若隐若现。定点时江淮右手抵在下巴，扼住自己的咽喉。
    现场尖叫起伏不断，粉丝恍惚刹那，视线从脖颈上移，忽然发现一个银色物体……原来江淮有戴这么大的耳环吗？刚才居然一直没发现？
    一曲终了，数百盏聚光灯同时聚焦在江淮身上，眼下那颗泪钻在灯光下闪烁着璀璨的光芒。他笑道：“谢谢大家来看我……很高兴见到你！”
    一个多小时后，大屏幕开始播放vcr影片，江淮在后台被工作人员包围着迅速开始准备花车巡游。
    化妆师拿着刷子左右横扫检查补妆，他旋转着把衣服脱了又穿上，接过人群中贝尔纳递过来的水猛猛灌了两口，百忙之中抽神回答819:【感觉怎么样……有一点累吧。但是好幸福。特别特别特别幸福。】
    【我现在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江淮说，【也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
    花车巡游进行了大半，江淮从这个区域拐到另外半场，先前对话的其中一个粉丝恋恋不舍地转向大屏，才忽然发现哪里不对：“前面怎么只剩一个svip一个想你哥了？老韭韭是什么时候走的？”
    “……我也没发现他们走了。”
    “等等老韭韭全走了……是特邀嘉宾环节？！”
    “encore！encore！”花车驶入后台，观众此起彼伏地喊起安可，舞台再度亮灯时，台上的九个人穿着《创造练习生》最初定妆照的白色制服。江淮眉眼弯弯：“还记不记得当初说好永远不会结束的夏天？”
    《无尽夏》熟悉的旋律响起。开头是郁岚的part：“阳光摇曳着说梦话……”
    江淮轻快地转过身，郁岚恰巧在看着他，江淮双手合在一起放到左耳边歪了歪头，迎合歌词比出做梦的动作。郁岚嘴角弧度更加上扬，又对着他比了一个微笑的表情，接着唱：“那梦里总有你的笑靥。”
    副歌九人合唱结束，终于轮到江淮的part。司溪勾上他的肩膀，把自己的麦克风举到江淮嘴边。台下不知谁惊呼了一声好麦，江淮笑得第一个音都颤了一下，力证开麦：“我们谈天说地话桑麻……”
    三个多小时的演唱会转眼落下帷幕，最后一首安可曲结束，江淮笑着问道：“大！家！今！天！开！心！吗！”
    观众们喊道：“开！心！！！”
    升降台缓缓落下，江淮大声回应：“谢谢大家！我爱你们！很高兴见到你！”
    首场的《无尽夏》返场，第二场明闲造型的国风曲翻唱，第三场角色反转的《向他俯首》……江淮为每场巡演准备了一些新的东西，希望粉丝能有新鲜感。
    他的微博逐渐被一张张全场大合照和应援打卡填满，每条博文的最后一句都是巡演名的那句很高兴见到你。他最初的站子再见春分亦是如此。八座城市，楚元清始终陪着江淮巡演，直至最后的最后。
    “非常感谢大家能来到这里。今天的最后一首歌是我在巡演期间产生的灵感……致我最喜欢的你们。”江淮坐在舞台边沿，礼炮喷响，彩带从空中缓缓飘落，像永远不会停歇、永远没有尽头的流星雨。
    灯光渐渐变得昏暗，江淮轻轻拨动着吉他弦，柔和的旋律在他指尖流淌，眼里的泪逐渐被风吹干，只显得那双眼睛更加明亮。场控恰好在此时将灯光切至明黄，四万多人摇晃着应援棒听他轻声唱：“……期待每一个有你陪伴的春分。”
    此起彼伏的呼喊碰撞在一起，声音不同、答案亦不同，爱却如此相似。江淮仰头望着漫天飘落的彩带，忽然张开手掌，在这比幻梦更加瑰丽的现实里接住了一粒星屑。
    星星就此落在人间。
    系统播报响起：【恭喜宿主升至a级。】
    第115章
    巡演收官场到今天已经过去了半个月。
    自从收到任务完成的播报后，江淮再也没有在脑海里听到过人工智能的声音。
    人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819在的时候，江淮还时常嫌它聒噪，动不动就要打开静音自己清净一会儿；现在819走了，他的大脑重新安宁下来，江淮反而又想念起那种随便说句话都有人一唱一和的感觉。
    ……真是的，走之前也不道个别，江淮叹了口气，人工智能果然无情啊。
    还有些感谢的话想和它说呢……算了，爱听不听，不告而别的坏人工智能，江淮愤愤地想。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愤恨几秒，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叽叽喳喳地招呼道：【好久不见啊淮宝！你这半个月过得怎么样？】
    江淮沉默良久，麻木地问：【……你是什么东西。】
    【这样call back是不是有点生硬。】819诶了一声，【好吧！】
    它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我是娱乐圈逆袭系统819号括弧升职版括弧。宿主江淮已完成任务，现已解除强制绑定。】
    江淮沉默更久，久到819都有点不安了：【淮啊，你怎么不说话？】
    【你还知道回来啊？】江淮冷笑，【你是升职了你知道我这半个月是怎么过的吗你不在我要上楚元清的班要上贝尔纳的班我自己有巡演后续要处理结果郁岚这个时候又突然接到一个通告我精神分裂四个大脑上班上班上班上班好不容易完成任务结果差点上班上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