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3章 还行
    回家后，万桑桑认真想了想王悦可的话，觉得要找时间和江时遇再谈一谈。
    其实豆大的一点事，实在不至于闹成这样。
    只是当她准备要去江时遇家时，黎兰却半路叫住了她。万桑桑只好半路拐弯，又去替黎兰送了趟东西。等再回来时，已经要吃晚饭了。
    走进屋子的时候，万桑桑想，还是改天再和江时遇谈吧。
    夜色如墨，月光昏黄温婉。偶有一阵凉风吹来，墙上映出的树影轻动婆娑。
    江时遇支着下巴，懒懒地望着窗外的树影，模样出神。
    江时寻坐在他身侧，给他递过去一双筷子，问道：怎么今天总是走思？在想什么？
    自打昨天江时遇比赛回来后，整个人就不太对劲。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回来的，到家的时候浑身都湿透着，发丝凌乱，狼狈极了。
    江时寻当时已经在家里洗过澡了，见他这副样子，忙把他拉进屋子。可当时江时遇却甩开了他的手，神色冷漠。
    他嘴唇微动，似乎是想说什么，可江时寻等了他很久，最终江时遇只是颓然地低下头，说了句不用管我，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整整一天，他都没出门，只在屋子里赖着。
    江时寻有些担心他。
    没想什么。
    江时遇终于扭回头，只神色还是恹恹的，没什么精神。
    江时寻知道只要是江时遇不想说的，就没人能从他嘴里问出来，也不再多言。
    很快，许雅敏端着最后一盘菜从厨房里走出来，江父江升也从房间里出来，坐到餐桌前。
    江升在外承包着一家皮包工厂，平日里应酬比较多，一星期可能只有两三次在家里吃晚饭。一家四口难得聚齐，许雅敏很高兴，不停找话题活跃气氛。
    江时遇的长相很大程度上遗传了他的爸爸，父子俩都是那种板着脸时就很冷凶的模样，但江升的性格更加严肃自律，江时遇平时还比较爱笑，但江升就很少有笑模样了。
    江升听着妻子絮叨着家常，很配合地应和了几句。等许雅敏说完，他才看向自己的两个儿子。
    大儿子江时寻向来是更加让江升宽慰放心的那一个，江升记得他最近实习的事情，开口问道：最近工作怎么样？
    江时寻道：还行。前些日子公司接了个项目，交由我负责对接，现在已经进行得差不多了。
    江升满意地点点头：你性子向来稳重，但对待工作只稳重不行，还要学会变通。尤其公司单独交给你的任务，一定要灵活处理。
    江时寻答应一声，我明白。
    江升于是又把目光投向自己的小儿子。
    江时遇似乎是对他们的话题不感兴趣，只低头拿筷子挑弄着碗里的饭菜，一副对什么都心不在焉的样子。
    江升不由得皱皱眉。
    他问：时遇，昨天你的比赛怎么样？
    江时遇没抬头，只语气敷衍，嗯，还行。
    兄弟俩同样的一句还行，落在江升的耳朵里却不具有相同的说服力。在他看来，江时遇总是玩心太重，不够踏实，对自己的要求也不高。所以他默认为江时遇的还行是不太好的意思。
    没多说什么，江升道：不好就不好，总归滑板只是一项
    玩物，以后还是学习更重要。
    江时遇手下一顿，失笑着抬起头，不是，我刚说的是还行啊，我还拿奖了呢。
    这次前半场比赛，他的确有些不在状态，比分有一段时间的落后。但后半场他的状态回来，最后得了第三名，拿回来一个奖牌和获奖证书。
    虽说没能拿了第一名，但江时遇觉得这样的成绩也算不错了。
    说着，他起身做出要去拿奖牌和证书的架势，玩笑道：我拿过来证据让您看看？
    江升抬起手，不用了，没什么好看的。
    话一落，江时遇的笑意顿时凝在脸上。
    江升没意识到他话里的不妥，接着道：左右不过是一场不重要的比赛，又不是什么正经事，拿不拿奖都无所谓。你这次参加比赛我就不说什么了，之后就把心思全放在学习上，把成绩搞好才是第一要事。
    江时遇彻底笑不出来了，听着江升对他认真准备的比赛的评价，眸色慢慢沉了下去。
    不重要您刚才还多此一举地问我，与其浪费这功夫还不如直接告诉我让我去学习呢。他重新坐下来，笑容也再次回到脸上，只这次带上些挖苦讽刺的意思。
    江升一愣，脸色一下子变得不好起来，怎么，你的意思是我问问你还有错了？
    江时遇道：没啊，我哪敢说您错。我只是觉得您这样是在溜人。既然不在意、不认可我的比赛，还来问我干什么呢？问了又没心思听人回答，我也不知道您这是什么意思，耍人玩？
    江升声音大起来：你有什么值得我耍的，我那么闲得慌去耍你？看看你说话的态度，我不如一开始就不问你！
    江时遇低头夹菜，眸底薄凉，是，你就应该只问我哥，因为只有我哥的事在您眼里才是正经事。
    江升被他气得火冒三丈，一拍桌子就要发作，一旁的江时寻和许雅敏忙打圆场。
    许雅敏道：老江，吃饭呢你这是干什么？！
    她接着看向江时遇使眼色，你这孩子也是，听不出你爸刚才那是在关心你吗。看你说的那些话，快给你爸道个歉。
    江时寻也道：小遇，跟爸低头认错。
    餐桌上从刚才的一片和睦已经变成乱哄哄一团，江时遇处在喧闹中心，终于感到前所未有的疲累和烦躁。
    总是这样，
    总是这样。
    他的爱好他的兴趣就是不重要、不正经的。
    他为自己说话，就是态度不好。
    江时遇深吸一口气，没听任何人的话，放下筷子站了起来。
    我吃饱了，出去了。
    说完，拿上玄关处自己的滑板，径直出了门。
    客厅里瞬间更是乱成一团糟，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原本在客厅里被突然的争吵吓得在角落里缩成一团的圈圈，在看见自家小主人出去后，缩着耳朵赶紧跟了上去。
    -
    温暖舒适的屋子里，万桑桑正盘着腿坐在沙发里看电视，黎兰在卧室里护肤，中间出来一趟看见万桑桑还在看电视，催促道：都这么晚了还看，快回房间睡觉去。
    电视里的剧情正演到高潮，万桑桑敷衍着点头：知道了知道了，这集马上完了。
    黎兰见她这样，摇了摇头，最后警告一番后回了房间。
    随着剧情渐渐来到最后，片尾曲响起的一瞬间，万桑桑摁灭了电视，屋子里恢复一片寂静。她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抬脚往自己房间走，但只刚走了一步就猛地停下。
    万桑桑神色犹疑。
    她刚刚好像听见了一声狗叫。
    下一秒，像是为了印证她的猜测，那叫声很快再次响起，这次十分清楚
    汪汪！
    万桑桑神色一变。
    这是圈圈的声音，这么晚了它怎么会在外面？！
    顾不得多想，万桑桑急忙就要打开门出去，黎兰听见动静，走出房间，你去哪儿？
    万桑桑随便找了个借口：我去扔个垃圾，马上就回！
    说完也不等黎兰反应，快步跑出了家门。
    将近十点半的街道已经非常安静，路上基本没有行人，只有在街道两边的草丛中，虫鸣声格外清晰。
    路灯发出着昏黄微弱的光芒，万桑桑来到街上，一眼就看见正一边低头嗅闻一边朝远处走的圈圈。
    她压低声量喊了一声圈圈，快步朝它跑过去。
    圈圈终于看见一个认识的小主人，高兴地绕着万桑桑不停转圈。
    万桑桑蹲下身，抚摸着圈圈圆滚滚的脑袋，问：你怎么自己在外面？是谁把你带出来的？
    圈圈扬着小脑袋看她两秒，好似是明白了她的话一样，叼住她的裤脚拉着她想要她向前走。
    万桑桑内心充满疑惑，但还是顺着它的意愿迈出了步子。
    随着前方的中心广场花园渐渐映入眼帘，万桑桑以为自己明白了圈圈的意思，正色道：不行哦圈圈，现在已经很晚了，妈妈不能再带着你玩。
    说着，她想领着小狗往回走，可这时，圈圈却很是急促地叫了起来。响亮的犬吠声在寂静的夜色里格外明显，吓得万桑桑忙制止它。
    在圈圈安静下来后的下一秒，远处的滑板广场里突然传来动静。万桑桑神色一怔，朝那里望去。
    漆黑夜色中，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踏着滑板灵活流利地在平地上滑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