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三轮加奈想到最开始的原因，诚实回答：“因为有钱拿。”
    灰原雄被这个朴实无华的答案震惊，就连旁边正在想要默默吃饭的七海建人也忍不住侧目。
    灰原雄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笑：“这样一想，我感觉我的想法有点不切实际欸。”
    他想成为咒术师的想法很简单，因为他喜欢这个世界，喜欢自己的妹妹，喜欢自己的家人，所以灰原雄想用自己的力量，保护更多人。
    他又看向七海建人，好奇问：“七海，我好像也没问过你，你当咒术师是为什么啊。”
    七海建人沉默，言简意赅：“因为能看见诅咒，所以就来高专了。”
    “噢……那看来大家的理由都不太一样呢。”灰原雄道。
    加奈眨眨眼，问灰原雄：“灰原同学，你是因为什么原因想成为咒术师啊。”
    “就是想用这股力量保护别人，不过这么一想，听起来有点不自量力。”
    虽然这样说，但灰原雄的眼神仍然充满着光。
    加奈看着灰原雄。
    也许是星浆体事件将近，也许是昨晚看见的那些紧密缠绕的蛛丝，她莫名想到对方的结局。
    “没有啊，灰原同学。”
    加奈说道，她握住拳头做出加油的手势，“其实我从小就有拯救世界的愿望，所以现在我要改变志向——我成咒术师的原因是想拯救世界！”
    对灰原雄毫无感情地捧读完毕，加奈又在心里对系统乱嚎：
    「系统！我的干劲来了！我们联合！我要拯救世界！」
    系统：【……】
    等它回总局一定要向上面申请系统精神保护装置。
    它的宿主每天都要在大脑里面乱叫，不管什么事都要嚎两嗓子，活像一只土拨鼠。
    而另外两人的表情也很精彩。
    灰原雄被三轮加奈突如其来的热血搞的发懵，他瞪大眼睛，在思考为何学姐如此跳脱。
    旁边的七海建人则是满脸一言难尽。
    三轮加奈总能在别人对她刮目相看的时候，让别人刮回去看。
    加奈不知道两人的心理活动。
    她吭哧吭哧吃完午饭，便带着满腔热血回宿舍了。
    也许是以毒攻毒的效果，三轮加奈做出来的咒灵黑泥保质期非常长，拿出来依旧能吃，而且效果依旧。
    别问她为什么知道。
    问就是以身试毒过。
    在宿舍里徘徊一圈后，加奈坐在桌案边，开始写遗书。
    系统看着加奈的动作，不存在的电子心脏跳了跳，它少有地主动开口问三轮加奈：
    【你在干什么？】
    加奈仰起头，入目的是高专宿舍的木质天花板。半晌，她安静地说：“写遗书啊，看不出来吗。”
    因为宿舍里面只有她和系统，所以加奈直接发出声音，像在和空气对话。
    系统：【你不会死。】
    它说的异常肯定。
    加奈没说话，指尖点在自己的眉心，静静凝望着天花板，像在凝望某段陈旧的记忆。
    这段莫名沉重的气氛让系统感到不安，它不得不再次重复一遍：
    【你不会死。我们系统的第一要务就是保证宿主的生命安全，让宿主能平安完成所有任务，是时空管理局的第一要务，你只要你不尝试……】
    “但如果我一定要参与这件事呢。”
    加奈主动打断系统的话。
    她曾经疑惑过第一次黑泥的效果——为什么自己会看见自己的灵魂飘出来。
    如果仅仅只是让她能看见死后的世界，那么完全不需要有这个步骤。
    但是偏偏她见证了自己灵魂出窍。
    并且看见那抹灵魂的消散。
    也就是说，自己注定会做出一件事，导致未来的死亡结局。
    回答加奈的是系统的沉默。
    加奈没管系统如何，她继续写自己的遗书，无非还是和之前一样的套路，她写过两三次遗书，已经相当熟练。
    唯一的难题就是自己的同人本怎么办。
    同人本中有关未来的内容被全部抹除，但是有关这个时间段的文章也有不少，足够她身败名裂。
    加奈想了半天，也没想好
    那些东西怎么处理，于是她略过这件事继续写遗书。
    写完的时候，系统终于开口。
    【不要参与这件事是最优解，如果你现在死亡，是否考虑过后续的剧情发展？你已经看过这个世界的真貌，确定还要这么做吗。】
    加奈眨眨眼，发出一声似是而非的声音。
    她的桌案靠近窗户，窗外蝉鸣送来微风，吹动少女蓝色的半长发。夏日的阳光落在加奈的头发上，那抹刺眼的蓝色比世上任何的火焰都要灼人。
    她的瞳孔也是冷色调。
    三轮加奈将遗书压在课本下，只露出一角。
    她慢吞吞敷衍道：“好吧好吧，我懂了。”
    系统依旧隐隐感到不安。
    它记得加奈说过的每一句话。
    它记得对方说过。
    如果她要干坏事，肯定不会让它知道。
    而从方才起，系统便完全无法感知到三轮加奈的内心想法。
    上次也是这样。
    系统不安地观察着面前的少女。
    通过各种算法计算，三轮加奈没有牺牲自己生命的必要性。
    系统觉得加奈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她不会舍弃未来，更不该舍弃未来。
    但它仍感觉到不安。
    看着那封未被撕毁的遗书。
    系统不安地再此使用算法推算了一遍正确的做法、以及三轮加奈会采取的行动。
    看到令人心安的结果，系统勉强放下心。
    它的宿主应该不会做傻事。
    它喜欢她，不希望对方被抹杀。
    接下来的一切都在按照原著发展。
    如系统所愿，三轮加奈只是静静看着大家走向既定的剧情线，没有想要插手的意思。只是在出发前，加奈将做好的黑泥塞给五条悟。
    在五条悟嫌弃的眼神中，加奈解释：“这个是我最新研发出来的黑泥丸！吃了不会有任何副作用，真的，我提前吃过啦，而且能减少大脑的疲惫值。”
    见五条悟不相信，加奈思索一下：
    “你和夏油同学不是我的试吃员吗，现在就试试。”
    “真的是……以后有的是机会啦。都快出发了，万一吃坏肚子怎么办。”嘴上这么吐槽，五条悟还是在加奈期待的眼神中塞下一颗黑泥丸。
    他本来已经做好被毒死的准备，谁料黑泥丸入口即化。
    嗯？
    五条悟愣住。
    好像味道不是特别坏？
    五条悟品了品，这次的黑泥没有奇怪的味道，而且吃完之后，明显感觉身体轻松不少。
    无下限会带来大脑的负荷，这个黑泥能减少负荷带来的压力。
    五条悟忽然知道为什么加奈会在离开前让他带上这个了。
    他笑了笑：
    “确实有用诶。谢谢你啦，新同期。”
    看着对方上扬的嘴角，加奈回道：“不用谢。”
    五条悟和对方眼神相撞，他忽然敏锐地察觉到加奈有哪里很奇怪。
    但前方夏油杰正在催促，五条悟抓了抓头发，朝着加奈笑着挥挥手，便走向光明处。
    走了几步后，他似有所感地回头，见加奈还站在树荫下。
    她穿着高专的学生制服，天上的太阳刺眼又炙热，空气中依稀能见到扭曲的热浪，少女的面容被热浪模糊，只有那抹比日光更灿烂的蓝色清晰可见。
    星浆体的护送任务也在按照原本的走向发展。
    几天后。
    加奈在得知夏油杰等人即将到校后，她抽出自己的遗书放在枕头上。
    系统的警报声在耳边响起。
    三轮加奈看着虚空。
    她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漠，只是语气柔和：
    “谢谢你呀系统。”
    三轮加奈不是没有害怕过。
    但她的内心让她没办法停住脚步。
    她不能在知道天内理子的死亡结局后，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亦或者什么都不做。
    加奈不是没有担忧过死后的事，毕竟在死后的世界里，她同样看见了另外两个同期。
    但是她愿意相信她的朋友们。
    在转生到这个世界后。
    曾经只能在漫画中看见的角色就不再是单薄的纸片人，这些角色变成有血肉、有自由意志的独立个体。
    大家都是鲜活而生动的人。
    并非随意摆弄的玩具。
    纵使原著的主线像无形推手，残忍地将所有人推向既定的命运。
    但三轮加奈仍相信存在许多未曾被创作出来的未来。
    那是自由生长出的未来。
    而作为这崭新故事中的个体，三轮加奈有以自己的意志所想做的事。
    这是身为三轮加奈这个人，所必定会做出的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