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在三轮加奈被抹杀的那段时间里，她的意识都很浅。再次醒来的时候，加奈觉得比起死亡，她更像是做了一场无知无觉的梦。
    所以得知过去十一年之久后，她有种不真切感。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纠结过去多长时间的时候。
    「妨碍是指抹除别人对我的记忆？」
    【包括但不限于此。消除记忆的程度也会因人而异，像和你熟悉的父母、同学，它就只能影响对方的记忆，而非抹除存在。】
    三轮加奈若有所思。
    正思索间，旁边的羂索眼皮动了动，发出微弱的声响，似乎将要转醒，加奈眼也不眨地召唤出锅铲再次拍上去。
    又是“碰”的一声，还没来得及清醒的羂索再次被强制性进入梦乡。
    看着血流不止的羂
    索，三轮加奈思考将它扔进下水道随水飘走的可行性。
    她已经从总监部那群人手上脱身，人质于她而言不过累赘。
    系统微微提醒：【我们现在可以把它杀了以绝后患。】
    三轮加奈：“好主意，但是我们可不可以想出一些更绝妙的处理办法，总是这么简单粗暴会不会不太好。”
    系统滋啦地转了一会，反应过来：【你刚才那句话的意思是不是觉得我很不聪明。】
    “怎么可能，你可是将我救出于水火的伟大系统酱001，没有你，我可能还会在那片奇怪的地方待上很久。”
    系统是个单纯的系统，完全听不出加奈口中夸张的捧杀。
    它开始顺着梯子往下爬，毫无情绪的机械音中带着十分明显的炫耀：
    【那当然了！我的中枢检测到世界意识将你排斥到时空裂缝中，虽然你仍存在于这个世界，但不能被任何人捕捉到有关信息。我查了好多资料，又向总部寻求帮助，才找到把你带回来的方法。】
    说完，它又慢吞吞补充：
    【不过这也和你的做法有关。你在改变星浆体事件后，重要角色的行为动机发生变化，他们开始主动不按照原著剧情行动，于是偏离值不断自动攀升，最终，旧的世界意识力量遭到削弱，我才能找到机会把你带出来。】
    单凭它一个人是完全做不到这些的。
    因为它的宿主主动做出将近决绝的行为，才会有后续的一系列发展。
    三轮加奈安静听完系统的话，她实在没想到系统会做到这个份上。
    于是加奈真心实意道：“系统你真好。”
    系统只有最简单的电子脑袋，被夸一句就能飞上天，但是它不表现出来，继续用刻板的机械音说道：【知道就好。】
    在加奈看不见的空间里，系统的电流炸成爱心形，又被它快速地收回来。
    【不过目前的具体局面我也无从得知，我的数据库中只有原著剧情走向，在你被抹杀后，我便没有时间关注原著民的活动。】
    “好，这就足够了。”
    三轮加奈抬起浅紫色的眼眸，在昏暗的环境下，那层浅紫被过渡上将近铅灰色的膜层，有一种诡异而瘆人的冰冷感。
    她蹲下身，目光落在昏死的羂索身上。
    她记得脑花的大脑上长着一张嘴。
    啊……
    像脑花这种级别的咒物，炒出来的食物肯定是大补吧。
    三轮加奈漫不经心地想。
    感知到加奈内心想法的系统：……
    它的宿主到底能不能正经点。
    “你说我现在把脑花刨出来交给五条同学，说我是为了祓除羂索才进行的一系列危险行为，这样能不能让五条同学站在我这边。”
    “不对，五条同学也许会听我说，但是总监部不一定。而且怎么想都很不爽。”
    啧。
    想到那群人的态度，加奈有些火大。
    蓦然，她想到一种可能性。
    加奈眼神亮起来，问：「所以目前的情况是，就算我把真相告诉原住民他们，也不会被抹杀吗？」
    系统：【？】
    虽然很奇怪三轮加奈的思维为什么跳到这方面，但系统还是用算法兢兢业业地推算这方面的可能性，最后道：【不会被抹杀，但是原住民的记忆也许会出现问题。】
    「世界意识会干扰他们的记忆？」
    【对。】
    加奈道：“我有个想法。”
    不需要沟通，系统就能读取到加奈嘴里的“想法”。
    它欲言又止，最终觉得不管怎么劝，三轮加奈都不会乖乖听话，于是它叹气，【我确实能改变你的外表形态，毕竟我是辅助型系统嘛。但是你的这个想法……算了，那你试试吧，不过我觉得成功概率不大。】
    加奈双手合十，高兴道：“好！”
    .
    羂索醒了。
    它迷迷糊糊睁开眼，对上一双浅色、好像泛着幽光的偏紫眼眸。
    对方脸上表情异常冷漠，但羂索能感受到对方身上的跃跃欲试。
    莫名的，它有点害怕。
    见它醒来，这位蓝发紫眼少女抬起手，和善地打了个招呼：“嗨，又醒了吗？记得我刚才说什么了吗。”
    羂索原本涣散的思维霎时明晰起来。
    不知为何，他的大脑深处有种深处深渊的感觉。和额头的钝痛不同，那是一种仿佛意识被抽取的眩晕感。
    好像有什么东西生在干扰、搅和自己的意识。
    它好像……忘记了什么？
    在额前和后脑勺的顿顿剧痛、以及脑海深处的致命眩晕感中，羂索艰难地整理自己的记忆。
    面前的少女是那位莫名出现在高层会议、打晕并挟持自己的人。
    对方明明穿着高专制服，但行为却和他见过的诅咒师没什么两样。
    他从没想过会有人能在挟持别人的之前，对别人说什么“你看起来最像人质”。
    昏迷前的记忆逐渐回笼。
    羂索眼神警惕的扫过四周，发觉这里是个下水道。
    一阴风吹过，羂索察觉左脚的大脚趾凉丝丝的。
    他低头，发觉自己的皮鞋被咬出个洞。
    羂索：“？”
    注意到羂索的眼神，面前的少女莫名举起手解释：“那个不是我咬的，是老鼠咬的。”
    羂索：“……”
    这是在羞辱他的智商吗，是个人都知道人类是不会主动啃别人的鞋尖，她到底在解释什么。
    纵使活了上千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羂索依旧看不透眼前的少女。
    因为她实在太诡异了。
    但根据目前情况判断，眼前之人和五条悟应该并无交集。否则不会在听到五条悟即将赶来后挟持他逃走。
    至于为什么穿着咒术高专的校服……莫非真的是被那些蠢货说中了，是假冒高专学生的诅咒师？
    羂索陷入沉思。
    它其实很想逃跑，可面前少女的领域展开过于诡异，加之对方没有在自己昏迷的时候杀死自己，羂索决定静观其变。
    如果对方真的是诅咒师……说不定还能利用一番。
    那群特级咒灵固然强大，但咒灵毕竟是咒灵，难以驱使。
    加之羂索目前这具身体属于总监部，它们对自己的警惕心可不低。
    这时，一双手在他面前挥动。
    羂索顺着对方的动作，和手的主人对视。
    对方看着他冷静道：“羂索，这个世界其实是一本漫画中的世界。你是漫画中的反派，你想要让所有人类到达彼境，创造一个全新的咒术界，重现平安时代的咒术全盛的局面，但是未来的你失败了，你会被乙骨忧太杀死。”
    “！！！”
    看着脸上惊骇无比的羂索，三轮加奈在心中数着秒数。
    三秒过后，倒计时归零。
    羂索的眼神不受控制地开始涣散，下一瞬——它毫无征兆地陷入昏迷。
    三轮加奈蹲在它的身边，系统在旁边道：【还是放弃吧。】
    加奈道：“再试最后一次。”
    她再次将羂索强行唤醒，对上羂索疑惑而警惕的眼神，加奈礼貌地进行自我介绍：
    “你好。”
    昏暗的下水道中，缓缓的水流声都清晰可闻。
    羂索的模样非常痛苦。冷汗混着干涸的血流下，在皱巴巴的面皮上形成红褐色的划痕。
    他苍老的声音紧绷，质问眼前之人：“你是谁？”
    不对。
    我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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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依旧是无比邪恶の加奈
    第28章
    羂索看着面前的蓝发少女。
    哪怕什么都不记得
    , 他也从生物的本能中对她产生某种强烈的恐惧。
    可为什么自己会失忆？
    直觉告诉羂索，这是一件至关重要的事。
    手脚被束缚，无法逃离。
    羂索保持着高度警惕, 并思索着目前的脱身之法。
    一个人拥有记忆和骤然失去记忆时的差别会很大，纵然羂索想要隐瞒这一不利.信息, 还是被三轮加奈窥出其中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