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裴羡予自认为自己不是很深入，他只是因为想要为天体模型做一些应用程序，所以在初中的时候就对编程有所涉猎，但不能说精通，“会一点。”
    宋知许想的很清楚，就算以后在这些人身上捞不到钱了，还有一门手艺在身上，就不愁饿死。
    学这个专业没有人脉和金钱作为支撑，出去才是真的要饿死，趁着现在年轻，得多学几门技术。
    裴羡予说的会一点，在宋知许看来，应该是在谦虚。
    图书馆三楼，在晚上这个时间段基本没有什么人来，空荡荡的室内只有裴羡予和宋知许两个人。
    宋知许已经看到关于编程类书籍存放的地方，不知道为什么没看到裴羡予跟上来，他想先拿一本下来看看。
    这书架设计得不符合常理，他竟然根本够不到，估计平时没有什么人翻看，就直接放在最顶层上面。
    宋知许踮起脚尖伸手去够，刚好够到书的尾端，还差一点点，就在此刻，雪松混着檀木的香味漫过耳畔，直达鼻腔。
    “我来吧。”低沉的声线似乎惊扰了书架上的尘埃，宋知许能感受到裴羡予正在以一种不可抵御的状态蚕食两人之间的距离。
    修长的指节夹住书，裴羡予的胸膛几乎笼罩住他整个脊背，细微的颤栗让宋知许大脑一片空白。
    宋知许甚至听到裴羡予手上腕表指针滴答响动的声音，在极其安静的环境里是那样的明显。
    宋知许下意识转身，却对上那双漫过淡淡笑意的双眼，突然之间呆住，他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看清过裴羡予的脸，上次睡觉一下子就推开了，根本没看清。
    视线落在裴羡予的脸上，一颗狭小的痣点缀在高挺的鼻梁上，两人交错的呼吸，似乎多出了不一样的感觉。
    裴羡予的鼻梁上居然有痣。
    第70章 诉说爱意
    裴羡予怎么突然之间变成这样了，好奇怪。
    宋知许有点适应不了他的变化，噎在喉咙里的话还未说出口，裴羡予退开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再次恢复到正常的社交距离。
    氛围突然之间变得沉默，裴羡予再次抬起手往书架上拿了几本书，在指腹下投出温热的阴影，被卷起的袖口露出青色的血管脉络。
    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突然漫上一层浅淡的笑意，这一抹笑意似乎晃动了鼻梁上的那颗痣。
    裴羡予轻声说，“python作为入门语言，语法还算简洁，但打好基础很重要，首先你要理解什么是编程逻辑，所以我给你选了几本，可以回去慢慢看，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
    宋知许不知道说什么，只是一味地低头感谢，“谢谢。”
    伸手接过裴羡予递过来的书，书上飘来若有若无的油墨味。
    “先给你推荐几个实战平台，你学习基础理论以后，正好可以用上，codewas、realpython、kagglelearn，对初学者来说还算不错的平台。”
    诡异，实在是太诡异了。
    裴羡予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一个面瘫似的人，突然笑了，难道是被人附身了吗，不然找不出合适的理由来解释。
    算了，还是别想这么多了，他要做的事情那么多，如果在这里纠结人家笑不笑这种小事，那才叫浪费时间。
    “我们先回去吧。”
    现在已经7点半了，天色刚刚暗下来，既然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宋知许就没必要在这里待那么久。
    手机在口袋里震颤，宋知许随即拿出手机，看着屏幕上一串未知的数字，一个不认识的号码突然打来，宋知许直接挂了。
    手机再一次响起来，宋知许没想到这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点开接通键，宋知许没有说话，就想听听电话那头是谁。
    “知许……”方玄澈的声音含糊不清，带着浓重的酒意，能听出喝了不少。
    宋知许没想到方玄澈还会打电话来，他以为两人早就断的干干净净了，他没有耐心听一个酒鬼说话。
    方玄澈虽然醉意朦胧，但是立马就能感知到宋知许的意图，“别挂我电话，好吗？”
    “小福，想你了……我也是。”
    宋知许这些天故意让自己忙起来，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不去想小福，但他现在没有能力去抚养一只小猫。
    终于知道为什么孩子对于夫妻来说是如此重要的纽带了。
    “如果你愿意的话，来看看它，好吗？”哽咽被碾碎在唇齿间，所有的苦涩被他尽数吞下。
    第一次感受到相见会变得如此困难，在一个物欲横流的时代，信息传递的速度如此之快，直接轻点几下就能发送一条信息。
    方玄澈想了很久，才鼓足了勇气，拨通这个电话。
    方玄澈坐在琴凳上，指尖抵在琴盖上，他在等待爱人的来临，醉意侵袭了他的大脑。
    他想要大胆一次，指腹反复摩挲在琴盖上，他想要为所爱之人弹奏曲子。
    方玄澈状态显然很不对劲，宋知许听到玻璃坠落地面发出的一声脆响。
    “我会来的。”宋知许没有想过方玄澈会走不出来，他们之间的感情明明白白的就是一场利益交换。
    两人都是心知肚明的，只是谁都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丑小鸭也许爱上白天鹅，但白天鹅不会爱上丑小鸭，横亘在两人之间的是本就不纯粹的开始。
    可方玄澈现在成了不可估量的变数，额外生出来的枝丫会演变成新的麻烦，方绪州就是那个新的麻烦。
    他现在要解决麻烦。
    宋知许冷静一下，扭头对一旁的裴羡予说，“抱歉，羡予，我有点事情需要处理一下。”
    裴羡予什么都没说，未能说出口的挽留，让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宋知许的离开，方才在图书馆心底漫出浓稠的糖霜，现在不由自主滋生出酸涩之意。
    呼啸而过的风声带动了树枝的摇曳，连带着宋知许的身影越来越远，糖霜的甜蜜已经消失不再，莫名的酸涩占据了他的整颗心脏。
    …………
    方玄澈对着满地狼藉低笑，戴在手腕上的红色手绳似乎正在发烫，玻璃渣子已经扎进手心，他却丝毫未能感受到一丝痛意。
    知许，答应他了。
    宋知许身上有方玄澈房子的备用钥匙，一直放在背包里，没想到今天能派上用场。
    打开门后，走进屋里一片漆黑，宋知许打开灯，发现方玄澈不在客厅，一路走到琴房附近，只有琴房的门微微敞开着。
    方玄澈听到门口细微的响动，缓缓掀开琴盖，低声说道，“你来了。”
    宋知许看到眼前的一幕微微呆住。
    曾经看起来斯文俊美的方玄澈，脸上却多了几分疲态，望着宋知许的眼神多出一丝不可言喻的心碎。
    “你听我弹完这些曲子再走，好吗？”方玄澈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宋知许心下微微叹息，即使两个人之间也有过不美好的回忆，但他只希望方玄澈不要被囹圄在原地。
    宋知许点头，打算听完就走，他没看到小福，知道方玄澈就是想骗他过来。
    一阵琴声响起，空气仿佛停止了流动，只能听见悠扬的琴声。
    第一首曲子《atimeforus》如心跳般加速的和弦，高音区仿佛目光交汇之处倒映的微光，这是初遇时两人之间的试探。
    随后自然衔接《violetera》，暗喻着两人价值观的碰撞，在灵魂深处突然氤氲的雾气，方玄澈追逐着宋知许的身影，透过雾气看清真正的他，他捕捉到了宋知许灵魂的出口，这是爱意的滋生。
    最后一曲《playinglove》，方玄澈成了一个窥探者，失神站在窗口窥见爱人的轮廓，情感的沉淀化为永恒的凝视，他将永远守护他的爱人。
    层层递进、不断变化的情绪，宋知许看到方玄澈视角，两人相遇、相知、相爱的整个过程，他用音乐谱写了两人之间的故事。
    可惜，这一切都是假的。
    弹完最后一个音，方玄澈的尾指在琴键上方微微颤抖，挺直的脊背一刻也不曾弯曲，捧着自己滚烫的真心，向喜欢的人诉说着自己的爱意。
    方玄澈的身影被揉进清冷的月光里，他抬眸看向宋知许，没有说话，风声、月光以及琴声，已经代替他诉说完了所有的爱意。
    第71章 事情真相
    宋知许不懂钢琴曲，却能听懂方玄澈赋予在其中的情感，他转移话题说，“处理一下伤口吧。”
    掌心还流淌着血，宋知许刚刚没有发现，彻底被方玄澈的琴声带入到另一个世界。
    “去医院吧。”宋知许见方玄澈没有回答，又换了一个说辞。
    方玄澈一刻也不弯曲的脊背像是被折翼了一般，在宋知许面前呈现出脆弱之态，“你讨厌我？”
    讨厌？那算不上，方玄澈带着某种目的追求他，但是他也真真切切的享受到了方玄澈带来的好处，无论是物质上还是精神上。
    宋知许不可能把完完全全真心话说出口，他不想跟方玄澈闹得那么难看，也知道语言经过修饰才不会那么伤人，斟酌了几秒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