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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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霎时间,这点灯火,就在薛云眼中变得可憎了。
    “吃。”
    薛云粗暴地打断了谢霓的目光。太久没说话了,那声音沙哑尖锐。
    他想抓一枚云片糕,硬生生塞进谢霓口中,逼着对方吃下去。
    ——快没有时间了,我快死了,这一眼何其短暂,非要称心如意才好!
    伸手抓向云片糕的一瞬间,他腹中忽而雷鸣起来,属于薛王孙的那点体面,让他臊红了脸孔。
    与此同时,谢霓两指轻叩桌案,一块云片糕为微风所送,落至了薛云手中。
    薛云一愣,攥紧了,直到糕点变成了滑腻的面团,小太子以为他是饿昏头了?
    他低着头,脖颈一下一下耸动,将那团浆糊般的东西塞在嘴里。
    那是终他一生,也再难忘记的甜苦味。
    那之后,他又附身接近了谢霓数次。每次都是不同的身份,不同的面目,谢霓眼中从未映出过他。直到——
    多年后,天火长春宫中那一场重逢。
    皎皎天边云,坠入污泥中。
    他居然能离谢霓那么近。
    不再是流着脓液的猴爪。年轻修士的手,滚烫而有力,足够捏断谢霓的脊骨,逼出对方濒死的抽搐。
    抵死交缠,撕咬,谢霓的皮肤冷得像冰雪,明明该狂喜的,却仍是融化的云片糕一般,难以言喻的甜苦滋味。
    永远也抓不住。
    记忆中,谢霓案前的那盏琉璃灯,终于令薛云醒悟过来——那是红莲业火。
    谢霓和单烽的相识,竟然远在二十年前?
    凭什么是单烽?
    薛云将手掌一翻,是耶非耶符发动。
    他的面目随之改变,与单烽已有了七八分相像。
    薛云向镜中瞪了一会儿,再度自言自语道:“为什么是他?”
    镜中这张脸,无处不深邃,无处不峻拔,透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凶恶来。
    他为猿猴,单烽不也是畜生?要是单烽落得他当年那般境遇,只会更加疯魔。谢泓衣偏偏就轻信这餍足的凶兽。
    外貌变化的同时,他身上的气息也有所改变。桌上封印着残影的酒壶里,忽而传来了急促的碰撞声。
    薛云毫不客气地伸指进去,学着单烽的声音道:“小殿下,是我——”
    话音未落,指上便传来剧痛。
    他嘶了一声,抽出手指。里头的影子很稚嫩,仅如小儿乳齿一般,撕出了一小道血口子。
    薛云将指腹塞进口中,啜饮那上头极淡的气息,嘴角一翘,道:“我们有什么分别?他不也想弄你么?现在我同他一样了,你看我的脸。”
    他又摧动阵法,身形也随之变化,连铜镜都盛不下了。
    只听撕拉一声,肩背处覆盖的精悍肌肉,竟然将锦衣撑裂了。
    薛云低头瞪了镜子片刻,心里一股恶气翻涌,再度将镜座掀翻在地。
    “可惜了,外头的雪……还不能出去。”他道,屈指弹着酒壶,“等雪停了,我让你见识见识他发疯的样子,好不好?”
    大风雪围城第二日。
    异香剜肠绕肚,积雪芬芳可食。
    屋外的修者,都趴倒不动了,他们吃了太多的积雪,身体不断发胖,四肢上的肥肉堆在地上,浑然是一座座融化的肉山。
    那酒足饭饱的神态,却更刺激了被困在屋中的饥民。
    “好香……好饿啊!放我出去!”
    “这是什么味道?好香!”
    越来越多的人扑在窗隙间,以舌头舔食冰霜。
    甚至有人咒骂起谢泓衣。不近人情,要他们守着肉山饿死。三日?如何撑得到三日?
    暴雪中,成群猪羊穿街过巷,有修士看得眼馋,用术法猎杀了,拖到门边。
    人们以牙齿撕咬,以小刀一片一片地剐下肉来。
    渐渐的,冰封的屋舍外吊满了三牲,鲜血涂壁,远望去如一座座祭坛。这一夜,躁动和骚乱渐渐平息,只剩下一片咀嚼声。
    白云河谷上,雪牧童依旧晃荡着双腿,挥洒着一捧捧香饵雪。
    “去吧,还愣着做什么?”他笑嘻嘻道,“你们不是想解脱么,还不去拜一拜五脏庙?”
    他座下的牛羊趴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动弹。
    雪牧童向来喜怒无常,放牧到一半,将离群的牛羊活活撕碎的事情也是常有的,这会儿见牲口们呆呆地不应,心里越发的不满意,风雪长鞭轰然抽在地上,叱道:“去!
    牛羊大骇,追逐着香饵雪,向影游城狂奔而去。
    “都是呆畜生,”雪牧童趴在牛背上,道,“还是小鹿好,鹿儿呢?饿得狠了吧?”
    他头一回,喂出了那样俊美气派的雄鹿,皮毛灿然发光的样子,真想剥下来看看。
    不愧是羲和出来的上等货色,要是能虐杀这样一个首座级别的人物,足够他在雪灵座前供上高高的三炷肉香了!
    雪牧童砸吧着嘴,雪凝术发动,白云河谷凡有飞雪处,都笼罩在他的探视下。拔地而起的祭坛……雪谷冰川……飞奔的牛羊……影游城里冰封的房屋……街巷上倒伏的修士……一一略过,唯独不见那头鹿的身影。
    “跑到哪儿去了呢?小鹿还有些灵智,真聪明,”雪牧童扳着短短的指头,“没关系哦,整片白云河谷都只有香饵雪可以吃,再吃下去……嘻嘻,就会真的变不回来了哦。”
    第三日,晌午。城主寝殿。
    风雪拥窗,天昏地暗。
    热气蒸腾在帷帐里,随着呼吸的交汇,一阵阵激荡在皮肤上。
    谢泓衣素来畏热,面色恹恹,却不愿意扯开帷帐来通风。即便如此,巨犼的一只后爪还是钻进被衾里来了,肉垫舒张,好不快活。
    这家伙得寸进尺,起初还只是挨着卧榻睡,发出鬃毛厮磨的窸窣声,使人昏昏欲睡。
    两晚上过去就挤到了榻上,身躯越团越紧,等谢泓衣从炼影术中抽回神识时,已被隔着薄薄一层帷帐搂在了怀里,凶兽皮毛都围紧了。
    单烽昏昏欲睡间,抱得更紧了:“嗯?怎么了……不算越界吧?帐子可一点儿没破呢。”
    谢泓衣也不说话,变掌为刀,向那不规矩的肉垫用力一斩。
    单烽缩缩后腿,却拿一脸的须子凑过去蹭谢泓衣的脸。
    他全自以为蹭得很温存,殊不知对方已被死死抵进了被衾中,腰身几欲折断,几近昏死。
    “单烽!”
    谢泓衣挣出一只手来,肘弯都蹭红了。
    巨犼觊觎那点小痣已久,低头就舔,亢奋得唾液横流,倒刺卷过整片手肘。谢泓衣抽不回手,只能死死抓着它颊边的须子。
    单烽被揪掉三根胡须,亢奋之下,扭头又去舔他裸露的一截修长小腿,踝上的素白袜带虽还紧紧系着,锦袜却一下便洇湿了,透出玉瓷般的秀致轮廓来。
    谢泓衣皮肤极薄,印子消得也慢,此刻被利齿拒在榻上,面上又蒙着素幔,正是他所厌恶至极的无力滋味。
    他指尖深深陷入枕中,全凭最后一丝神智掐住了释放血肉泡影的冲动,墙上的乌檀弓跃入掌中,被他一把横在犼兽齿间,单手一拧!
    “单烽夜,再不松口,我卸了你的牙!”
    弓弦咯吱作响,可不是闹着玩的。
    单烽意犹未尽地舔了舔他持弓的手指,终于在他身畔侧卧下去,两只眼睛仿佛埋在山峦间望他。
    谢泓衣一把挥开帷幔,坐起身来:“变回去。”
    犼兽不满地甩动着尾巴。
    谢泓衣道:“兽身饿起来远比人身更快,你发了这么久的疯,风寒早好了,还没感觉到?”
    “是有肘子的气味,就是烧焦了,还没我师兄用灵烬煨的山鸡好吃。我不饿。”犼兽瓮声瓮气道,很快又抽抽鼻子,“霓霓,你越来越香了,我忍不住。”
    谢泓衣冷冷道:“管好你的嘴,你也想给雪牧童当畜生么?说不定他座下正缺了头犼。”
    “就他那两条小短腿儿?骑蚂蚱都挨不着地,”单烽道,“你不冷么,我这样恰好圈着你,我背上的鬃毛也暖和,你只管将手拢进来。”
    谢泓衣清楚单烽那倔牛脾气,越是争执越来劲儿,便似笑非笑道:“梳头。”
    犼兽就地一滚,化作了人身。
    这几日闷在殿里无事做,谢泓衣的气息近在咫尺,他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对方却沉浸在炼影术中,忙于巡城,毫不搭理。
    单烽都恨不能打几趟拳泄泄火了,好在最终还是学会了消遣。
    唯有玉梳没入谢泓衣黑发间时,他心里深不见底的裂隙才能被填平一二。
    单烽圈着谢泓衣梳头,两条长腿沿着榻边,微屈着。
    单烽道:“鸣冤录都快被掀翻了,这些人怕是顶不住。街上的猪羊太多了,不如,我带人出去,先清理一顿。”
    “重要吗?”谢泓衣问。
    单烽愣了一下。
    谢泓衣道:“几天时间,针对各处地窖的袭击,共有七十三起,封存的兽肉,莫名其妙地变成了腐尸。熟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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