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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叔父 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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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墙角站着呢!”
    “你看错了,这世上没鬼。”庾祺轻轻拉下她蒙在头上的被子,不想她刚露出个脑袋,便一头扎进他怀里。
    他心里猛地一跳,两条胳膊抬起来,要抱她也不是,不抱也不是。一摸她胳膊上,有些湿润,想是跑来时沾上的雨水。
    他对自己说是怕她受凉才抱的她,终于用一条胳膊环住她,“不怕,哪里来的鬼,大概是风吹动帘子,你看错了。”
    幸好中间还堆着层被子,否则真怕给她听见他的心慌意乱。
    她将两条胳膊紧紧圈在他腰间,头在他胸膛里躲藏一阵,方缓缓抬起来,自己也有些迟疑,“会是帘子么?可我屋里挂的帘子是竹青的,那女鬼穿的是一身黑衣裳。”
    “黑灯瞎火,自然看什么都是黑色。”他见她脸上有几颗水珠,不知是吓哭了还是沾的雨水,反正他笑了笑,抬手替她抹去,“你不是一向不怕鬼么,在荔园还敢去抓‘鬼’。”
    经他这么一说,她也打消了大半疑虑,对啊,荔园闹鬼闹得那样厉害,也不过是人装的。
    她原想直起腰,可却忽然发现是在他怀里,便不舍得离开,只好接着“软弱”下去,“那是因为猜到有人作怪,可这是在咱们家里,谁会装神弄鬼吓唬我?”说着,干脆把脸贴在他怀中,死赖着不撒手。
    庾祺垂下眼看她,见她鼓着腮帮子像在赌气,也就没推开她,反而伸手进被子里,摸到她冰冰凉凉的脚丫子,果然没穿鞋袜,好在在他床上把雨水都蹭干净了。
    那脚似在他手中瑟缩一下,他马上缩回手,将被子牵到她肩上来,起码隔着这一层防御,两个人都还安全。
    他好笑道:“你是不是又在看那些怪力乱神的杂书?”
    “才没有,我都睡下了。”
    他自是不信,她房中先一刻还亮着灯,不过这话他没说,免得以为他是在暗中窥探。
    “少看那些东西,看多了人也变得疑神疑鬼。”
    她咕哝一句,“我都说没有了。”
    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了,无星无月,连廊下的灯笼也刮灭了几只。不过似乎雨小了些,庾祺疑心那淋漓浅浅的声音再盖不住他逐渐粗重的呼吸,毕竟如此久抱下去不是办法,总禁不住要想到别处去。
    他放下环在她背上的胳膊,低下眼来,“我送你回房去睡?”
    九鲤摆着脑袋,“不要回去。”到底是真怕假怕自己也模糊了,反正想着难得与他如此贴近,上回睡在他房里还是刚到荔园那天,真巧,也是下着雨。
    她仰着脸央求,“我就睡在您屋里好不好?”
    “那我睡哪里?”他有些不肯,又抵不住她哀求的眼色。
    “您睡榻上。”她指指对过,又想起才刚跑进来时他正在那边隔间里算账,便道:“反正您一时也不睡,您就在榻上算账,像小时候,咱们住在栈房里,我听着您打算盘,就能睡得格外安稳。”
    庾祺笑意稍滞,“那时候的事你还能记得?”
    她又摇头,“记得一星半点,像做梦。”
    他走去那头拿账本和算盘,“都记得些什么?”
    九鲤将脑袋悬出床外,“我好像有个奶母是不是?我想不起她的样子,还有我娘,都只记得一个影子。”
    他提起的心又慢慢放下,“那时候你还不满三岁,记不住也是平常。”
    她望着他拿了东西走回来,脑袋又端正回去,笑起来,“可跟您在路上漂泊的那一年我倒记得多些,咱们转东转西的,好像走了好些地方,很久才回乡的。对啊,您
    那时候为什么不一径带我回苏州?”
    “因为没钱。”
    离开家乡是迫不得已,可要回去,也觉得该是衣锦还乡,怕落魄潦倒地回去老太太会失望。
    “后来您是怎么赚到的那大笔钱?我记得咱们回苏州后,您就赁下山头雇人种药材,不过二三年,咱们家那宅子就盖起来了。”
    他笑道:“不是赚的,那笔钱有近五百两,是我师父攒下的,从前我跟着他四处行医,所赚的钱他都存放在他老家的房子里。他老家在山西,所以那时候带着你东奔西走,就是到山西去取那笔银子。”
    九鲤极少见他这样笑,好像带着股少年意气。她突然想起来了,的确是这么回事,那日他在一座老房子的后院举着锄头挖坑,挖得满头汗,她蹲在那黄土坑边上瞧他,颤颤巍巍倒了碗水递去,他没接,不耐烦地瞅她一眼。
    后来他从坑里取出个沉甸甸的包袱,十分难得地托着她两条胳膊,将她举得与天齐高,意气风发地对她说:“小鱼儿,往后你日日都不愁乳酪吃了!”
    从那时候起,她才得了这名字,她受宠若惊,在天上跟着他咯咯咯地笑起来,那一刻的天空,近得好像伸手就能抓来一朵云。
    后来是根据这小名,才起了“九鲤”这大名。
    她带着怀念倒在他的枕头上,窗外风停雨住了,格外清凉。
    次日起来,老太太知道九鲤是在庾祺房里睡的,问其缘故,认定她那屋里不干净,老太太信这个,忙命雨青上街请了个道士来做法事。那道士走后,绣芝才来归置屋子,突然发现妆台上的妆奁与那只螺钿漆匣皆不见了踪影。
    了不得,那些寻常的头面首饰就罢了,匣子里还有庾祺送的镯子呢!两个人到处翻找,九鲤本来还疑心是不是午间做法事那道士顺手牵羊,可忽然发现妆台前有几枚带泥的鞋印,倒不是那道士,那道士只在院中耍了几回花架子,并未进屋。
    她忙蹲在地上看,也是个男人的脚。正巧杜仲进来,以为她在看什么趣事,也凑来蹲着,“你在瞧蚂蚁搬家呢?”
    她趁便将眼转到他的黑锻靴上,将他推倒在地,抬起他的脚去合那脚印。倒不是他的脚,这地上的脚印前重后轻,应当是垫着脚走路。
    “家里遭贼了!”
    杜仲一脸惊愕,“丢了什么?”
    绣芝急起来,“别的屋里还不知道,姑娘这屋里丢了些头面首饰。你先回你房里点算点算,我再去问问他们!”
    跑出去一趟,把大家都惊动到这屋里来,庾祺也从铺子里过来,进门便问丢了什么。
    九鲤噘着嘴,一脸失落坐在床沿上,“别的不打紧,只是您送我的那只红玛瑙镯子,我装在关姨娘送的匣子里,现今连匣子也给那小贼拿走了!”
    老太太直拍胸口,“亏得你昨晚上不是在屋里睡的,不然撞见那偷儿进来,简直不敢想!”
    庾祺走到妆台前,半蹲下来查看那几枚脚印,隔会起身,“是个身量不高的男人,大约是翻院墙进来的。”
    丰桥连连点头,“咱们这宅子的院墙就是矮了点,等回头我找几个泥瓦匠给它筑高一些。”
    九鲤将众人睃一眼,“你们可曾丢了什么?”
    众人皆摇头,庾祺睇着她半笑不笑,“昨夜你跑出去的时候没关门,那偷进来,自然就趁便进了你这间屋子。”
    她撇着嘴,“那时候吓得我,哪还顾得上关门!”
    庾祺见她苦着张脸,便走来床前,柔化了嗓音哄她,“不过是丢几件首饰,回头再置办就是了。”
    她暗瞪一眼,心中还是不痛快,想来想去,倒猛地想起个人,“对了,昨日我在铺子里帮着抓药,有个男人贼头贼脑的,身量也是瘦小,会不会是他干的?”
    庾祺不记得有这号人,却是丰桥眉毛一跳,上前来,“是不是周掌柜说的那人?”
    话音甫落,雨青便来狠拧下他的耳朵,“周掌柜说的是谁啊?”
    丰桥忙笑呵呵讨饶,揉着耳根子道:“她说那人是咱们这街上有名的泼皮,我也没问姓名,要不我这会去请她来问问?”
    雨青狠乜他一眼,“你想去,美得你!我去!”
    不一时雨青请了周掌柜来,周掌柜坐下便道:“我就说他一来准没什么好事,他会舍得拿钱抓药?那样的人小病小灾的还不都是扛着。我看他八成昨日是来踩点来了,你们这两日开张,客人多得很,他见你们生意好,就动起了主意。”
    九鲤在凳上欠着身子问:“他叫什么?家住何处?”
    “叫汤成官,家住前头太保巷,你们要找就快去找,要是他把东西拿去典了卖了,你就是打死他他也还不了啊。”
    那太保巷就在琉璃街上,离得不远,老太太听见要拿贼,有些怕,劝九鲤算了。九鲤气不过,又实在难舍那只红玛瑙镯子,一定要去,庾祺只好陪她走这一趟。
    想一想她的首饰头面有好些都是他送的,他常到苏州城中,认得打金银首饰打得极好的老师傅,时不时会给她打上一件回去,却不知她为何单对那只红玛瑙镯子放不下。何况那只镯子是她自己心血来潮主动问他要的。
    九鲤看他一眼,低着脸嘟囔,“您带回镯子那天,下着好大的雨,马车在路上翻了,镯子滚到山崖底下去,您爬下去找它,腿在石头上剐了好长一条口子,您就忘了?”
    正因他为这镯子流过血,所以觉得它与别的都不一样,她要那些头面首饰原就不是为戴,多半为他一口答应时她心内产生的满足感。
    寻到那汤成官家,从院墙上一望,房顶斜了半边,瓦片不全,露出前头屋脊来。有个三十岁上下瘦不拉几的妇人来开门,手虽拉开了门,脸却还朝那见方湫仄的院落中撇着,嘴上骂骂咧咧,想是在骂屋里的孩子。
    一回眼,看见九鲤,目中一亮,又看见九鲤后头的庾祺,更是一亮,马上变成一张谄媚的笑脸,“呵唷!哪里来的贵客!”
    九鲤带着气问:“汤成官在不在家?”
    这妇人脸色又转得不耐烦,“不在,吃过午饭就出门了。”
    “那他几时回来?”
    “我哪知道?”妇人抬起手弹着指甲盖,眼睛只盯着自己的手看,“他出门一向没个定数,或是晚饭时候回来,或是三五日回来,说不准。你找他什么事?”
    九鲤从她手上看到头上,在她鬓后看见自己妆奁内的一朵绢花,益发愤懑地叉起腰,“你说找他做什么?他是个贼!夜盗了我家,偷了我的东西,贼赃现就在你头上戴着!你把东西还给我!”
    妇人也叉起腰,转着脖子抵赖,“什么贼赃?你这姑娘可真有意思,大太阳里走到人家来,就说人家偷了你的东西,我认都不认得你!”
    说着抵过身子来,贴着九鲤一步一步朝前逼,“你说谁是贼你找谁去啊,难我一个妇道人家做什么?敢是瞧我独一个女人在家好欺负?”
    九鲤连连退步,让到庾祺旁边,妇人又贴向庾祺,越发把胸挺起来,凶横中又做尽媚态,“还带个男人来,你是不是也打量我男人不在家由得你摆布?哼,像你这种男人我是清楚不过的,看着体体面面尊贵得很,其实一肚子花花肠子。你是不是早瞄上我了?什么偷了你家的东西,我看你就寻个由头找上门来调戏轻薄我。”
    竟将庾祺也逼退两步,和九鲤退到巷中。
    妇人向他飞个眼风,一回身折进门内,砰地将门阖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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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感谢阅读。
    第42章 螺钿香(〇五)
    谁能想会遇到如此穷横不讲理的妇人,偏又是个豁得出去没脸没皮的,况且听见那屋里还有娃娃在哭,纵是庾祺也
    没了办法,只得道:“告诉张达一声,叫他明日带衙门的人来访这人。”
    走出街来,他疑心那妇人的唾沫星子飞在了他衣裳上,总是左掸右掸,干脆脱下外头的乌黑莨纱氅挂在臂肩,只穿里头的蜜合色鲛绡单袍。
    九鲤睐着他紧皱的眉宇,终于憋不住笑出声,“原来叔父也有吃哑巴亏的时候!”
    庾祺冷冷看她一眼,她马上闭口不言了,一张脸憋笑憋得红扑扑的。
    转头看见有家酒楼门前搭起凉棚在卖雪花酪,她又缠着庾祺要吃。庾祺原怕那冰结得不干净,一看她脸上起了层细汗,只好答应。
    两个人在八仙桌旁坐等,看见来来往往好些人给烈日晒得神色恹恹,尤其是那些下力汉子,或是担东西卖的货郎小贩,或是替人抗货拉车的,哪个身上不是汗津津的,脖子上的汗成股成股往衣襟内淌,浸湿前胸后背,却是歇也不敢歇,照样东奔西忙。
    有个扛大包的从凉棚前过去,走不多一截,忽然身子一歪倒在地上,九鲤蹭地由长条凳上惊起,跑上去查看。
    “叔父,他是中暑昏厥了!”
    一时有许多人路人围拢过来指指搠搠,庾祺冷叱众人一声,“让开!”便抱起那老头走到凉棚内,将他放在地上平卧着,又借了店家的抹布打湿水,揭开老头的衣襟在胸口腋下搽过两遍,那老头方渐渐转醒。
    九鲤松了口气,一看此人岁数起码是五十来岁了,这样大热的天还在街上卖力气,心中十分不忍,搀他起来慢慢在长凳上坐下,把两碗雪花酪推给他吃,“新做出来的,我们还没吃过,您吃了吧。”
    老头千恩万谢,忙不迭吃过,仍然扛起大包赶路。
    九鲤又要了两碗,坐下来和庾祺慨叹,“真是不容易,这么大的太阳,又是这么大的年纪,还不能在家享清福。”
    “老有所养,幼有所教,贫有所依,难有所助,这不过是书上的盼望,要不就是为官之人的场面话。”
    他语气尽管是一贯的澹然,但九鲤却听出里头暗藏着一点唏嘘。可不是,并不是谁都像她这般运气好,无父无母,却遇见他。如此一想,觉得他倒并非一个冷漠无情的人。
    庾祺环顾这凉棚一眼,又道:“现下天气益发炎热,咱们铺子门前也可以支个这样的棚子,每日熬煮几锅凉茶供暑热的行人自取自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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