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转身走进电梯前，她拢了?拢肩上那条黑白色的艺术泼墨披肩，抬手将黑发撩到一侧，淡淡道：“当下都过不好的话，还有什么意义。”
    “对吧，洛旸。”她笑?得漂亮而明媚，那时候的洛旸已经很久没在她脸上看到这样的笑?容了?。
    他就这样看着洛云舒转身离去，离他越来越远……她就像一道温暖耀眼的光，若是敞开心扉去感受，会觉得无比温暖。但洛旸想?这束光只照耀他一人，只属于?一人，可他越是努力去抓，越是什么都碰不到，只是将人越推越远。
    临近过年，洛宸羽的到来给?家中增添了?不少?烟火气，冷冰冰的空气活跃了?起?来。
    人上了?年纪，若事业有成，就会格外渴望亲情的温暖。所以洛云舒询在电话里问他是否方便时，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把年底堆着的繁杂工作?都先放了?，买了?一班当晚的高铁商务座，从临安回到江宁这边的公寓。
    那周，他把大量时间都花在陪洛宸羽身上，见面少?，他对相处时间总是格外珍视。
    洛旸抽空在书房开了?个?视频会议，结束后才发现生活的手机上多了?几个?未接来电……他想?，也到洛云舒要把儿子接回去的日子了?罢，也好，他得在年底前回趟临安。
    洛旸一个?电话回拨过去，对面很快接起?。
    洛云舒说话很着急：“不好意思啊，洛旸，我这边实在抽不出身，我让他舅妈来接一下小羽，你把他送楼下吧。”
    电话那头的声音闷闷的，听起?来尚且清晰。
    “你怎么了?？”洛旸听出了?不对劲。
    “你听我的就行，他舅妈已经在等他了?。”
    “你在哪？！”洛旸对着电话吼道。
    “你别管我在哪，照我说的做！”
    洛旸心中充斥一股莫名的不安，质问她：“你是不是还在武汉？”
    “是，我是在武汉。”
    “你为什么不自己来接儿子。”
    “我说了?我有事！”洛云舒气得不清，背景音嘈杂不已。
    “你只能亲自来接他。”
    这个?电话伴随着争执不欢而散。姜婉琳要人找到了?他家门口，执意要带洛宸羽走。洛旸在商业局上摸爬滚打多年，最是擅长用圆滑委婉的话术拒绝人，任她态度多坚硬，都没能成功。
    而第?二?次，洛云笙来了?，他本就不满洛旸这个?姐夫，狠不得亲姐在离婚后和这个?前夫一点关系没有，两人见面一股火药味，彼此存怨，爆发了?一场很大的争吵。
    这也是离婚后，洛旸第?一次和洛云舒的娘家那边的人起?了?冲突。
    这样持续了?几天，洛旸天天守着手机，等着洛云舒给?他打电话。这天，手机铃声响起?，他连忙接起?来，但不是洛云笙。
    是一个?工作?上的电话，他非回临安不可了?。
    无奈，他松了?口，同意把洛宸羽送回娘家。
    只是洛旸从没想?到，那竟会是他最后一次见洛云舒。那年新冠，他的爱妻永远留在了?武汉……再没回过江南。
    黑色迈巴赫在一家私人高档餐厅的停车场停下，洛旸说，“到了?。”
    “嗯。”
    那是一家英式餐厅，洛宸羽看着菜单上特意设计过的艺术体英文?英语，
    洛旸展示完他那流利的口语，理所当然地?教育洛宸羽：“看到了?吧，学不好英语，吃饭连菜都点不来。”
    洛宸羽沉默了?，表情一言难尽。
    店里人很少?，老?板凑巧路过，这话正好落他耳朵里。
    “实在不好意思。”严非走近，把一本同样风格的菜单放在他们桌上，“我们有中文?菜单。”
    他道：“这家餐厅为我爱人而设计，他在英国长大，所以做了?两种?不同语言的菜单，可能是店员拿错了?，我们深感歉意。”
    洛旸脸色铁青，还是保持着笑?面，说：“没事。”
    严非笑?着对那个?服务员道：“anney，你去忙吧。”
    说完，他接过点餐用的黑色真皮记账本，朝着洛旸问道，“and that's all？”他秀完那口地?道的英语，语调扬了?些。
    “sure.”洛旸点头?。他不是不能分辨流利的中式口音英语与纯地?道英语的区别。
    洛宸羽支着下巴看向窗外，夜幕之下，餐桌上的二?人各怀心事。
    他不是真的有多厌学，多讨厌英语。而以前，他倒是很愿意上补习班，在那次麻烦没出现之前。
    洛云舒过世，他的抚养权自然被判给?了?亲生父亲，他跟着洛旸生活。
    为了?学业着想?，洛旸把公司主体搬到了?洛宸羽上学的江宁区。
    刚开始都还好，亲人离世的痛苦充萦着这个?家，洛旸对亡妻的思念全都倾注在了?洛宸羽身上。他对洛宸羽很好，洛宸羽也享受了?一段时间久违的父爱。
    时间磋磨人，一切事情好像尘埃落定，洛旸工作?又忙起?来了?。洛旸常常很晚才去学校接他放学，他也习惯了?总是很晚离校。工作?上的忙碌令他总是忽略洛宸羽的感受，而他唯一能了?解儿子的方式就是成绩。
    那时的洛宸羽发现，只有他成绩考差了?，洛旸才会常关心他学业上的事。于?是，他就故意那么做了?，成绩在班里倒数，但又没差到垫底那么夸张。
    洛旸对这事很苦恼，给?洛宸羽的周末报满了?补习班，一刻不停。
    他倒无所谓，学习对他来说一点不难，除了?英语，可能比其他学科难学一点。他想?，在补习班也挺好的，至少?比一个?人在冷冰冰的公寓里有意思，洛旸还会隔三岔五地?关心他学得如何了?……
    “打扰两位，这是我们老?板特调的鸡尾酒，度数很低，可以当饮料喝。”那个?叫anney的服务员端上两杯颜色鲜艳的鸡尾酒，轻端上桌，随之，是他们点的菜品。
    本来好不容易能和他出来吃顿饭，洛宸羽不知道为什么洛旸总要提起?他不愿意听的事情。
    -
    晚上回到家，洛旸按着一贯早睡早起?的作?息，很早去睡了?。
    洛宸羽坐在房间的窗台上，背靠着墙，安静地?看着窗外，思绪飘忽，想?了?很多以前的事情。
    这时，手机振了?一下，屏幕在黑暗中亮起?。
    洛宸羽从书桌上把手机拿起?来。
    【徐雾：睡了?吗？】
    【l：没睡。】
    聊天框顶上的“对方正在输入…”停留了?好一会儿，变回了?他给?徐雾的昵称。底下弹出一条新的消息。
    【徐雾：我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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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本来徐雾不是给了洛宸羽一个备注叫“指数”嘛。
    我想，得平衡，是不是，那洛宸羽该给徐雾备注什么呢？
    但思来想去，我觉得，对洛宸羽来说，“徐雾”这两个字本身就是一句情话。
    很直白的喜欢，是他爱人的名字。
    第77章 畅想
    洛宸羽拨通了徐雾的号码, “喂。”
    “怎么给我打电话了？”他?的心情听上?去不错。
    洛宸羽没有直接回答说，因为?想?你，想?听你的声音, 所?以打电话。
    他?含笑道：“你猜猜，我今晚碰上?谁了？”
    “谁啊？”
    “你朋友，”洛宸羽顿了顿，说, “严非。”
    “严非啊，你竟然还记得他?。”徐雾倒显得意外。
    洛宸羽莞尔一笑，平淡地道：“很难记不住吧？”这个男人的长相优越，但就特征而言, 又染了头显眼的白?发, 看一眼就够人记住。
    “怎么碰上?的？”
    “他?开了家英餐厅，你知不知道？”
    “有点印象。”说到这事, 徐雾无奈道，“他?开业的时候非挑个工作?日, 我他?妈的在学?校坐牢。”
    “你去尝了，觉得味道怎么样？”
    “还成？”洛宸羽语气不肯定。其实今晚就一寻常饭, 他?吃的时候心情欠佳，食之无味。菜色可以，但没留下什么印象。
    “他?酒调得不错。”洛宸羽真心赞道。
    早年在国外的时候，那时候他?就见识过严非调酒的技术了。
    “我很早就知道他?调酒技术厉害，但都没机会喝。”徐雾道, “他?说，未成年人不能饮酒，于是义?正言辞地给我拒绝了。”
    洛宸羽哭笑不得。
    徐雾蓦然想?起了什么，他?把电话贴紧耳畔, 麦克风凑得近，喊了声他?的名字，“洛宸羽。”
    洛宸羽那边风声挺大，徐雾听见他?含糊地“嗯？”了一声。
    “你在阳台吹风啊？”徐雾问，“风声很大。”
    “没有。”洛宸羽把窗户关上?去，“现在好点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变得清晰，徐雾道：“能听清。”
    “你刚刚想?问什么？”